在洗手间我偶遇了咖啡店的老板,他叫夏盖,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  只不这个奔三的男人梳着侧分发型,戴着精巧的金丝眼镜,穿着笔挺的咖啡厅工作服,看起来比我成熟得多了。  这间房子其实是他家祖上留下来的老屋,高中毕业后他去上了两年烹饪学校就回来把这里改造成了咖啡店,现在的生意算是不好不坏吧。  我们的结缘十分巧合,有一次我在拿了本从旧书店买的关于克苏鲁的书在店里看,他突然主动过来跟我说自己也是这方面的爱好者,还送了我一个巧克力慕斯。  其实我看那本书纯粹是因为被封面上细致描绘的怪物和星系所吸引了。  一来二去我们变得挺熟络了,我偶尔也会介绍同学来他这里。每当我放假回家的时候也会单独过来坐坐,他总会热情地缠着我讨论起古神的传说。  毕竟在这座小城市能聊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夏哥,这么早开张啊。”  “过年搁家杵着也是玩手机,爸妈都膈应了。真不如出来和人说说话。话说你最近学上得咋样啊?”  “还行吧,最近我在研究混沌理论……”  “啊?混沌?!阿撒托斯?”  Azathoth,也被叫做混沌之核。在克苏鲁神话中他居于混沌中心的一个诡异的黑暗王座上,统治着所有的时间和空间,是整个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也是万千魔神之首。  “你们这是在研究怎么召唤古神吗?”  他只要开始这个话题就会没完没了的,我得想办法结束它。  “没有没有,那个混沌纯粹是科学上的概念,就是描述一些自然现象而已。”  “和古神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会真希望有人去召唤古神吧。  “真的一点都没有,有空我们详细说吧,我真的得出去了,还有人在外面等着呢。  。。。  回到桌上之后夏盖过来和我们打了个招呼,顺手在桌子上摆了一盘心形小饼干。  “送的,以后多带朋友过来哈。”  “你觉得夏哥是不是很帅。”我看见远处的咖啡店老板正和另一桌的两个女生聊天,他把一条胳膊搭在吧台上,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  “不知道,没怎么注意。”  她的语气告诉我说错话了,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欠缺这方面的训练。  “嗯……话说之前在小湖边上看到汤圆了,好像还跟着几只小猫呢。”  家属院里面野猫非常多,其中和我们最熟的一只叫做汤圆,她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只有鼻尖有一点点黑色,就像黑芝麻汤圆破了个小洞。  古代把通体纯白但是脑袋上有一点点黑斑的猫叫做“将军挂印”,像她这种只有鼻子上有斑点的不知道能不能叫“将军嗅印”……  高中的时候中学的时候宁雨安还给汤圆喂过奶,用的没有针头的注射器。  “是吗?她都当妈妈了啊。”  “小时候我爸妈在我家储藏室里面给她搭了个纸窝,还记得你一放学就要去看。”  “是啊,我之前还带着奶瓶去的,结果她嘴太小了。后面换成注射器之后吸得可快了,特别有劲。”  “后来她长大了渐渐就能吃鱼了,我爸还拿剩的红烧鱼给她吃,从此看见我们家的人就叫,还老想跟着人上楼。”  野猫爬楼梯比家猫快多了,健步如飞。  “不过你家已经有巴斯特了,没法再养她了吧。”  “是啊,巴斯特也是,从小就喜欢海里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海鲜都抢着吃。”  但是她不喜欢海水,没有猫会喜欢水。  “小时候渔民会直接在马路牙子上卖刚刚捞上来的鱼,其中有些还是活的。”  说着我望了一眼窗外沙滩上年事已高的拖拉机和木船。现在市区的海岸线已经禁止捕捞了,不过仍然允许钓鱼,打窝之后还会引来一片海鸥。  中学的上学路上会经过晨曦中的海滩,我在那经常碰见集结的大群海鸥。它们嘈杂的叫声和冰冷的海风混合在一起能让人瞬间清醒,比咖啡还管用。  “我最近在学一个理论……上面说各种各样的鸟群都遵循着自组织的结构,不知道和你刚刚提的是不是一个东西……”  说完我就被自己这个没头没尾的强行转换尬到了。  “啊,你还想着这个事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有点发热。  她拿起一个心形饼干,在上面插了几根牙签之后放到了面前的特大号咖啡杯里。  扎心了啊。  “我们假设这块饼干是一片营养液中培养的神经组织,做实验的时候会在上面插上电极的阵列。”  然后她又有点狼狈地把饼干捞出来了,毕竟咖啡还是要喝的。  “这些电极会时不时检测到电信号。我们的实验内容就是记录下每个瞬间产生电信号的数量。”  “那……这些信号代表什么?”  “它们代表信息在神经组织中传递。神经细胞之间是相互联系的,同时放电的电极越多就代表一个信息传递得越远。”  就和之前的筷子阵列一样,只不过这里每一根筷子变成一个神经细胞了。  “我明白了……用物理学的语言来说……这其实是神经元协同行为。”  “是这样的。我听老师说有还有搞物理的人认为,人类的智能就来源于神经元的有规律地同步放电,而这个规律就是那个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自组织’……”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像这个事她之前跟我说过。  “哎……光用嘴说的也讲不清楚,等我回去给你发几篇文章吧。”  。。。  我们又天南海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