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手札中我曾见过这个名字。他与父皇少年相识,一路扶持至今,父皇之前的丞相林烟被派去驻守边疆,而公孙鞅便接了丞相之位,至今已有20年。不出意外,他将会在丞相一位告老辞官。

我恨的心里几乎滴出血来!如果只是如此又与我何干,可是那公孙鞅与我父妃亚央生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想起父皇每次来父妃宫中小意温柔时目光中的怀恋,想起父妃对父皇的倾慕与依恋,想起父妃对父皇唤他“阿央”时的欢喜。

那一声声的阿央,唤的究竟是谁?!

况且公孙鞅,我在心中冷笑一声,以公孙鞅之才,得知自己侍奉的君主竟然弄了个同自己一样的替身日日亵玩,又不知会是何等屈辱!

公孙鞅又非韩嫣之流,他的官职不是父皇恩宠,而是自己博得,中间几年还曾领兵攻城,是个罕见的文武双全、天纵英姿之才,岂能忍得这般侮辱?想来父皇不敢直接去动正主,也是担心江山易主。

可是父妃……

我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才叫自己忍了下来,那火窝在心中愈烧愈旺,烧得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想立刻跳到三日后回门,告诉父妃叫他别再错付!

三日之期已到,我携驸马回宫向父皇母后叙过话后便去看望父妃。

我一进门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扑向父妃,父妃笑着抱起我笑话我出嫁了还这般黏人,我正欲屏退左右向父妃挑明公孙鞅一事,可父妃却抱着我回忆起往昔来。

在父妃的追忆里,他原本只是一个异国奴隶,被贩至唐尧,那时他在地窖里染了病,又脏又臭,逆着光线而来的父皇就好似天神一般将他从地窖里救出,予他衣食予他宠爱,至今已有十六年。

他知道父皇并不真心爱他,但那又如何呢?他以奴隶之身承帝王宠爱已是无上恩赐,何况父皇待他颇有几分特殊,他已知足。

我看着父妃盛满笑意与温暖的面容,一双眸子好像满是蜜糖,我突然迷茫了。

诚然父皇是拿父妃做了他那肮脏欲.望的发泄,然而于父妃而言,父皇就是予他新生的良人,他将他奉若神明,只求神明一回顾。而这神明不仅回顾他,还将他捧在手心宠爱了十几年。于父妃已是幸福美满无以复加。

倘我当真将真相告诉了父妃,叫他知道他这一生宠爱全是由做人替身而来,这于父妃何其残忍!

如果我真的告诉父妃真相,除了叫父妃心痛卑微之余没有任何用处,我又何必挑破这虚假温暖的面纱。

一出父妃殿门我便立刻扑向养心殿,翻出父皇的手札,果然,手札更新了。

仁凤二十一年,庚盈出嫁了,总算是赶上了与祖师爷的联姻,况且庚盈又是阿央的孩子。

说起阿央……我与阿鞅在此次大婚上也见面了,闲谈之间,阿鞅提起少年之事,叫我在这深夜也不由得回忆记录于此。

二十年前朕与阿鞅初见,朕一眼便知阿鞅非池中之物。彼时朕初初登基一年,朝中动荡,四面楚歌。朕与阿鞅同吃同住,夜间更是抵足而眠。

朕那时正是少年慕艾之时,阿鞅那般好看,又有经天纬地之才,况我二人日日肌肤相亲,朕自然倾慕于他。

然而朕看着阿鞅眼中飞扬的神采,看着阿鞅扫平政敌的春风得意,这样的阿鞅,哪怕朕立他为后,也再不可能看到了。

朕不愿折了阿鞅的羽翼,又忍不住相思之情,便随意买了一名奴隶,用易容丹改作阿鞅的面容聊解相思。

如今20年已过,往事成空,连朕与阿央的女儿都已嫁了人,想来,朕与阿鞅,只有来世再续前缘了。

我咬牙切齿,浑身发颤。

满纸阿鞅,他又将父妃置于何地?!

我摔了手札,前去拜访公孙鞅。

公孙鞅不知我的来意,目露疑惑,我捧起瓷盏轻笑:“不知丞相可知……”

半日后,我从丞相府里走出,阴冷地盯着丞相府的牌匾。

不错,我舍不得动父妃,可这不代表我会放过父皇。

联合公孙鞅,就是我的第一步。

而那本手札,就是我的立身之本。

我扯紧了披风,嘴角扯出一个讥笑。

父皇,咱们且走着瞧!

几年后,我在接触与手札中逐渐了解到净莲妃、凛皇后等旧事,也在手札中知晓父皇并无意废弃被圈禁的太子,并且准备退位做太上皇。

父皇毕竟开万世之功,我与众人约定一但父皇退位就将他即刻毒杀告藯众人。

那一天终于来了,我等了太久太久。

仁凤三十四年最末的一月,父皇宣布退位,一应事由由太子即新帝作主。

朝臣退去,父皇脸上显出落寞,搂着身旁的净莲妃道:“如今,朕终于能好好陪陪你们了。”

我低头奉上一碗汤药,略过种种珍贵药材不提,净莲妃接过汤碗娇嗔着亲自一勺一勺喂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