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草酱怎么发现的?还是说我的演技不够好吗?明明是一个人的说~”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手高举从袖口里掏出小巧琉璃镜,另一只手托着脸对着镜子左右照看,自顾自欣赏自己的美貌。

“你不需要知道,工具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就好。”

精明干练,冷静理智,莹绿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智慧的色泽,这是莹草。

“嘤嘤嘤,萤草酱太伤人了 ,人家的心都碎了。”

假假哭泣的女人声音哀凄。

收起镜子,素手执扇,虚虚掩住了她的表情,黑发披散,纤细的脖颈看起来脆弱极了,宛若濒死的天鹅。

“人家也是狄野呢~作为荻野的狗,忠诚是第一位,对主人怎么可以乱叫?会被打死炖汤的哦!

小萤草~”

婉转的声音从戏剧化的咏叹调逐渐变得阴冷。

有毒蛇的嘶鸣声夹杂其间,显得格外阴冷潮湿。

女人骤然低头,扇子收回到宽大的袖子里以手掩面,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唯有指缝里露出了一只眼睛格外的清晰,散发着粘稠的恶意。

上翘幅度过大的嘴角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呈现螺旋状的尖牙。

端的一手好颜艺。

浮夸,虚假,一举一动都仿若是舞台戏剧上的表演,肢体夸张的表现,尖细高调的嗓音,好似一场三流的表演。

淡绿色的萤光汇聚,萤草最顺手的武器显现。她颠了颠手里的巨大的蒲公英球,挑眉问道:

“告诉我,城主去哪里了,还是说你想在被打一顿再说实话?”

曾经萤草也想过友好相处。

但那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总是精准地在她的底线上左右横跳。让人额角的神经跳个不停。

后来她悟了对于这种戏精加作精,没有什么是比毒打还要好用的。一顿不够那就再来一顿。

萤草跃跃欲试,但狄野并不想被打,死不了但一定会很疼。

她可是最怕疼了。

但另一方面,她更厌恶像是败犬一样灰溜溜离开,于是她选择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继续挑衅。

场面一时间格外地凝重。

作为话题的中心,争执的根源,戚葎秋在沉眠。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白雾。姑且以白雾称呼吧。这片白雾是活着的。

当看见这片白雾,那么就一定会知道它是活着的。

以成年体态出现的戚葎秋茫然地注视着前方,现在要干什么?

现在需要的是等待。嘘,不要吵闹,这里的主人喜欢安静。

有细小的声音在耳畔窃窃私语。

翻滚的白雾粘稠地滴出了水,白茫茫的一片。薄薄的水雾附在由鲛人献上的鲛绡裁剪而成的衣物上,那些小水珠汇聚成大一点的水滴在衣角滚落。

轻、薄、软、入水不湿,隔水防尘是鲛绡最大的特点。

插在头上的簪子镶嵌着一颗指肚大小海蓝色的珠子。珠子发出了莹润的光泽。把水雾和肌肤发丝隔离了开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梦里计算时间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似乎迟疑了一下,醒来的白雾臣服而温驯地分开,在她的前方让出了一条路。

视线清晰的没有阻碍的路。

她低眼看去,从白雾里蔓延出来的草地。鲜嫩欲滴的青草柔软清新,连颜色都是恰到好处,最符合青草这一概念的存在。柔软地像是一片地毯。

绣着樱花鞋底柔软,装饰作用大于实际效果的靴子踏上了这条地毯。

金质步摇垂下的流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红底黑纱叠色呈现的暗红色大气古朴,款式简洁而不简单,行走间有流云纹绣翻滚显现。

她走了进去,走进了白雾里。在她身后,白雾又翻滚着无声合拢。

跪坐在案几边的神明动作优雅舒缓,将碾成粉末的饼茶,精盐,姜末等材料一一放进沸水里,静待其融化,混合。

神明在亲生烹制茶汤。

戚葎秋从白雾里走出看见的就是这赏心悦目的场景。她坐在了神明的对面。

有着粉色头发的神明把茶壶提起在雨后天青色的茶杯里倒了七分满,伸手一指,友悠然道::“传自唐国的茶。我加了薄荷,姜,葱也不知道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大化改新刚刚开始,大批从唐国回来的学子贵族带来了唐国的诸多文化。出于对文明上国的敬仰与崇拜,让来自唐国的一切都在这片土地上都格外地受到拥护。唐国的茶,唐国的书法,唐国的服饰,唐国的建筑等等都受到了狂热的热爱。

包括正在唐国开疆拓土的外来信仰,外来佛随着船只,把信仰播洒在这片土地上,与本土诸神争夺信仰。

戚葎秋迟疑了一瞬,到底不愿弗神明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