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铺着的是比云朵还要柔软的布料,墙壁上镶嵌的是会发光的宝石,柔和的光晕点亮了整座大殿,拔高的的穹顶望一眼似乎就会使人眩晕。

村长走在地上如同走在云端的神殿,威严宏大,足以使人畏惧。

村长的眼前是一个违和与融洽并存的画面。

所谓的王者,不准确来说处于领导者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无论是霸道的,孤傲的,任性的,还是和蔼的,公正的,温和的。都应该是有着足以交付信任的形象。

本不应该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子形状,不那是连女子都称不上的女孩吧。对于统治者而言,年幼并不是优点,年轻才是。

不过这是妖怪的城池,也就无所谓了。谁知道这幼小的表皮下是什么怪物呢?

在那有狐狸充当毛皮垫子,凝聚着居民对城主的崇敬与畏惧的冰冷石椅上,年幼的城主倦怠地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片青影。

现在是凌晨一点,这是个要么睡觉,要么就是在熬夜修仙的时间段,说真的,要不是大半夜的沉迷编写圣经…

啊不,应该说是《风神教义第二十五版》,一年修一次。

村长和他的村民们大概就需要在城里住上一晚了。

陷在一片毛绒绒的狐狸毛里,本就瘦小的城主显得更加娇小玲珑。

她放下了手中的书简,坐正了身子,身后的大狐狸在石椅上迈了两步,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把自己的脑袋往城主的怀里埋了埋,柔软的尾巴如柳絮般轻柔地扫过椅子。

狐狸是祥瑞。禹帝的妻子是涂山氏,狐狸里的贵族。稻荷神的神使也是狐狸。

但那又何如?大狐狸再可爱,再漂亮,也掩盖不了其非人的本质,那双狭长的狐眼扫过,畏惧恐惧种种在村长的心底丛生。

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一行是否是正确的选择。很快他放弃了这一无用的顾虑,毕竟,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城主伸手在狐狸下巴上挠了挠,五指陷进了细柔温暖带着芬芳花香的狐毛里,高超的按摩技术让漂亮的大狐狸舒服地连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像鲜花绽放一般舒展开了八条大尾巴。

“你……来了”年幼的城主像是在思考,也是在翻看那久远的记忆,毕竟自那已经二十多年了,稚童也已经长大。

“太郎?应该还是这个名字吧,若我没有记错的话。”

她笑眯眯的看起来和蔼极了。虽然和蔼这个词和她不足一米四的身材匹配起来略微显得有些违和。

但也并不是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当年的太郎是什么时候遇见戚葎秋的呢?

五岁,对于那时候已经十三岁的戚葎秋,那不就是个不懂事的弟弟。

那个时候的戚葎秋看起来就是这个样子,似乎时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更不用提她那比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还要靓丽的外貌还有那卖了整个村子都不一定可以换回来的衣服。

说句实在话,太郎第一眼看过去以为是哪里落难的姬君。

后来他认定那是来自高天原的神明。只有神明或许才会对待众生一律平等。只有神明才会无代价地传授知识。在她的眼中,从来没有等级之差。

曾经的稚子,现在看起来足以充当城主爷爷。

太郎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诚惶诚恐。

他被社会毒打过,来自代代相传的责任已经压弯了他的脊梁,他下意识想要跪下———那些城里的大人们都喜欢这种调调。

对于那些所谓的“大人”而言,这些写作平民读作贱民的存在,即使是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会使得他们感到肮脏。

但之前引路的样貌姣好的侍女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细细叮嘱过:城主并不喜欢人跪着,看见了心情就会变得很坏。

于是全名为田村太郎的村长强行撑着站直,僵硬着身体苦笑着回答:“您没有记错,我是曾经的太郎。”浑浊的眼球里一片干涸,真是令人羡慕啊,那样的年轻那样的美好,如此的鲜活。

“你来是想要什么呢?”戚葎秋略带着好奇,

“我曾经说你可以说一个愿望,那么你现在是想要兑换什么呢,是山一样的金银珠宝?延长寿命的丹药?不朽的生命?还是人间至高的权利?”

太郎呼吸急促了起来,各种纷杂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如若有了享之不尽的金子,有了万世不竭的寿命……那么他必然站在世界之巅。

想归想,理智告诉他,不可贪婪,被欲望所迷住眼的,必将溺死于贪欲。

心思百转最终他颓然一笑:“您曾经说过:世界上并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了价格。您说的那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吧。我自认为我付不起那些代价。”

苍老的太郎看起来颓废极了,消瘦的脸颊干瘪而缺乏弹性,杂乱失去光泽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