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能外婆一起生活,日后也能独立的资本。

但他更清楚自身的定位。

一个和贵人可能有血缘关系的小娃娃。

一个还未与贵人建立相处联系,仅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若他敢仗着丝薄的血缘关系,脑子不清醒,肆意放肆。

古代可不是多讲人权,缺孩子的地方。

稍没处理好,以后有的是苦吃。

再者,他早就明白,凡事可执着,甚至可豪赌,但不可贪心。

任务本是上天偶尔掉落的小惊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

“阿婴怎又不见了?你怎么盯人的。”

刚刚净手回来的张宫女,捶了要落泪的小宫女好几下,气得磨牙,然后叹了口气,“也不能全怪你!狗……他怎么在玉兰行宫时没见这么折腾,唉。”

小宫女不敢摸被捶痛的肩,低声说:“上回是在月云车上找着的。但那,我不被准许靠近。”

“嗯,跟我来。”

张宫女叹了口气,刚走两步,用力挥了挥手,“这都快回咸阳,世家贵族,规矩繁多,狗,阿婴的还如此……这回真得好好教教,多长心。”

挥手时,她手中的纺纱梭子在空气中刮出“唰唰”的风声,听着就吓人。

不远处正在监督站军姿的蒙毅见状,无奈起身。

张婴爬马车这事对长辈们报备过,嬴政是懒得管。

蒙毅是要操练军队,又有些补偿心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张宫女旗帜鲜明地表示反对。

蒙毅对张宫女逮张婴的行为不插手。

若不是这回见纺纱梭子在空中挥出的风声过于犀利,怕真伤到张婴,他也不会起身。

……

张宫女没去什么月云车,经过这几日的你追我藏,东躲西藏,她敏锐地抓住张婴周游列车的路线。

于是她径直来到最中央的玄色车,也就是王车所在地。

“蒙将军。”

张宫女回身给蒙将军行礼,“这回得劳烦您先上去了。”

蒙毅苦笑,这回是关心则乱。

张宫女哪怕知道张婴在王车也不可能上得去,他跟过来倒是给了对方一个进入王车的理由。

左右踌躇了一会,竟是等到散步归来的嬴政。

“所为何事?”

这几日嬴政在王车批改简牍,刻意没去关注张婴,此时见蒙毅和张宫女齐聚车前便有些奇怪,“那小子到我这来了?”

蒙毅苦笑一声:“叨扰陛下,臣子顽劣,实在是……”

“哦。”

嬴政摆摆手,“无妨,功大于过。”

随侍一旁的赵高却轻声道:“君上,老奴刚运送五十斤朝中重臣的简牍,放在王车内。这稚子万一不慎弄倒、弄坏可如何是好,不如尽早带出来。”

两万精锐急行军中,最不喜欢张婴的当属赵高等内侍。

这也正常,没出事时,众人可以当个笑话看。

可一旦出事,第一个被追责的肯定就是作为大管家的赵高。

所以在听到张婴窜进王车时,隐忍如赵高,也憋不住上了一次眼药。

蒙毅微微皱眉。

“这两日,阿婴何曾毁坏过任何竹简?”蒙毅冷冷地看着赵高,“中书令何至如此言重?”

赵高卑躬屈膝道:“老奴说的不是,但老奴想着,这奏折简牍厚重,万一被触碰倒塌,压着稚子也是不好。”

蒙毅这才脸色微变,看向嬴政。

“行,进去看看。”

嬴政无所谓地挥挥手,率先掀开车帘,然后他一脚落在马车上,便看见被车帘挡住的已经断成两半的竹简。

嬴政:“……”

蒙毅:“……”

张宫女:“……”

最先看到的竹简的三个人集体愣住,蒙毅和张宫女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不敢置信。

倒是嬴政若有似无地轻笑一声。

他右脚一踢,便将断成两片的竹简给踹进阴影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躬身往里面走。

蒙毅也加快一步跟上,只希望这会是他看到的第一枚也是最后一枚断开的竹简。

然而……

一片,两片,三片断裂散落在地的竹简。

而且从上面的标记来看,摆明是朝臣送来的奏折。

嬴政沉默地捡起一枚竹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