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安静至极,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映着光滑大理石地的纹路,有种冰冷孤独的华丽。

“徐总,咖啡。”年轻男秘书推门进来,将纸杯轻轻放在办公桌一角。

徐舒年只抿了一口便皱眉,把秘书叫了回来。

“去买杯别的,再放点糖和奶。”他将咖啡放回原位,目光移回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份名为“2017一季度女艺人流量排行”的文件。

“是我买错了吗,您平时不都是喝美式吗。”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腻了。”他头也不抬一下,“以后也别再买这个。”

文件里的表格信息很多,一项项数据看下来,一年以来季若微不断呈现颓势,跟她层出不穷的耍大牌新闻有很大关系,以至于不少新晋女艺人在流量上超过了她,林素也在其中。也难怪,她更年轻,更有韧性,且吸金能力更强。

今时不同往日,流量为王,徐舒年很早便看清这一点。正思索着,手机铃声响起。他心中不耐,一看,果然是季若微打来的。

“舒年,我买了玉米,排骨,还有山药,蛋糕也订好了,今天晚上做你爱喝的排骨汤,在你家给你过生日......”紧接着传来打开水龙头的声音。

“今天晚上我要见客户。”他尽管有些诧异,仍然直截了当道。

她洗菜的动作一顿,咬咬牙,又说:“这样啊,那东西就先放在冰箱,排骨汤等你明天再做。”

“明天我去韩国。”

“......”

“把东西拿走吧,以后别再来我家了。”

轰的一声,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她仍然竭力维持语气:“你,你,有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

过去一年里他们关系日渐紧张,杀青宴她故意不去,若是从前他一定会来哄自己,结果让人失望。相处越久,她越清楚这个人温和体贴的外壳下,是一层融化不了的冰,薄薄的,但坚硬无比。

一阵沉默过后,耳中只灌进更失温度的话:“下半年我会做新项目,《诛天志》的后期制作我不负责,胡彬不会让你吃亏,有什么事让你工作室的人找他。那两辆车还有房子你都留着吧,除这些之外,你还想要多少钱。”

“......钱,资源,我们之间就只剩这些了吗。”季若微讷讷道。

徐舒年的声音柔软了一些:“若微,我很感激你,这几年你也帮了我很多,当初我们都没看错人。”

这个人从未爱过我,她心灰意冷。这段关系介于潜规则和谈恋爱之间,即使互相利用的成分更多一点,她仍旧期待算计里能掺杂一点真心,原来一点也没有。

一个蛰伏已久的猜测闪过脑海,季若微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是不是因为她。”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回答,我们就分手。”

又是良久的沉默,电话那头的徐舒年仿佛陷入了某种迷思。季若微在心中冷笑,他一定费尽心思在想一个不会激怒自己的答案,她知道不少他的秘密。

“只为我自己,不为别人。”他开口时声音如幽灵一般。

“是吗......”

然后电话传来盲音,徐舒年已经挂了电话。

地下车库空无一人,季若微静坐在驾驶座上,没有急着发动。徐舒年的公寓,以后恐怕来的就是另一个女人。

不知怎的又想到那条连衣裙,眼前浮现出那张静谧温和的面孔,顿时生出强烈的厌恶。悲与怒在心头交杂着,全是因为林素也好,不是也好,定要有一个人成为她失去徐舒年的原因。

她越想越愤恨,打通另一个电话,吩咐几句,对方听了却很泄气道:“季姐你忘了,我们不是跟过林素吗,跟了两周只拍到跟宏讯小徐总上一辆车,当时小徐总妹妹也在,别的什么都没有。我们最近在跟另一个女艺人,而且林素人在韩国,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跟啊。”

“那就去韩国啊,反正她去哪你们都跟,我就不信她能有多干净,什么料都挖不出来!”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不敢含糊,立刻答应下来。

JYP社长办公室,深色办公桌对面坐着郑旭,他一言不发地听林素说完,眉头紧锁。

“个人工作室?”他又重复了一遍林素刚才不停提到的词。

“是。”林素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忍不住轻微地挪动身体。

“你是什么意思?”郑旭盯着她,丝毫不掩饰怀疑:“你是觉得,现在中国大陆对我们有政策限制,而宏讯的代理权明年年初到期,公司没办法支持你在中国的发展,所以想脱离出去?”

郑旭语气凌厉,仿佛在说“你是个没良心的”。林素失望至极,她已经到JYP五年了。JYP上个月搬进了新建的大楼,人们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