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咽了咽喉咙，呼吸也有些急促，她迟疑着，微微把嘴张开，似是想说什么，下秒，还是笑了笑，眼睫也垂下来：“我是说，你对衣服有什么要求，比如颜色款式，面料纽扣之类的，都……都可以说。“
陆逍定定瞧着她，好一会儿，了然点头：“哦，那就大衣吧，红色的，款式面料我也不太懂，顾小苒自己拿主意就好。”
他说着，忽地抬起眼，深邃地眼眸里渐渐浮起水雾，男孩儿眼圈红红地看着她笑，半晌，把头扭开了：“听说红色能带来好运，我穿红色的话，说不定就能走出迷局，找回我的光了。”
“顾小苒，你说是不是？”
顾苒猛地攥紧了捏着被子的手。
她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俩人谁也没有挪开眼睛。
顾苒一直以为自从大二那个中秋夜过后，她于陆逍就只是回忆与曾经了，可就在刚刚，她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陆逍还是有点儿喜欢她的，或许，在她独自煎熬的这五六年里，陆逍也在某个清晨，黄昏，人潮拥挤里有过片刻同样地执着。
她嘶哑着声音，有些艰难地说：“会找‘到’的。”
陆逍没说话，脸色很白，不知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
他侧头咽了咽喉咙，慢吞吞把怀里玩偶猫放下。
刚刚脑袋一热说了那样的话，顾苒肯定觉得他很荒唐吧？其实他也知道，俩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难再回头了。东西搁久了都会变质，何况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呢？
尽管道理谁都懂，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说放手就放手……他放不下，顾苒肯定也没放下，可顾小鱼这姑娘从小就倔，何况她现在还生了那么难受的病，昨晚那场面他现在想起来都脊背发凉，陆逍是真不知道怎么靠近才不会吓到她，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她开心点儿。
陆逍喉咙哽了一下，外头天已经渐渐亮了，朦胧的红日慢悠悠冒出头，但窗帘紧闭着，屋内还是显得有些昏沉，他扶着床沿站起来，抬头扯了扯嘴角：“那我先回去了，你……再睡会儿吧。”
“啊，现在就回去吗？”顾苒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又觉得有些不妥，她紧着喉咙扯开被子下了床，声音软软地：“我，我是说，现在应该挺冷的，你外套也被我弄脏了，不然你等下，我给你找件衣服穿？”
陆逍定定看着她不经意隆起衣袖的手腕，上面又红又肿全是小痘痘，有点像药物过敏。
他猛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应用力过度发出清脆地响声。陆逍不清楚那姑娘是因为病情太严重还是把药吃错了，他咽了咽喉咙，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她“嗯”了声。
顾苒整理着裙摆站起来，黑亮的眼睛咕噜噜在地上瞅了一圈，才看到陆逍脚边自己的小鱼拖鞋，朝他的方向靠近，女孩儿手脚都有些僵硬，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让他往后退一下，边鬼使神差一点一点挪过去。但直到距离只剩半米，陆逍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睛颇有深意地瞧着她。
“……”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见他这样，顾苒只好乖乖停住脚步，壮似随意扬起脑袋，硬着头皮与他对上视线：“我想先把鞋穿上再给你找衣服，因为我不确定那几套男装是不是在这个房间，你能往后退一点不？”
陆逍眼错不眨看着她的眼睛：“干嘛往后退？”
不知是不是距离靠得有些近，顾苒忽然感觉他的存在感很强，带着淡淡薄荷香地体温几乎要将她烤成红烧顾小鱼，她脑袋晕乎乎地咬了咬下唇，眼睫也欲盖弥彰垂下去：“不……退也行，我不穿了。”
又是软软地一句，像在人心上挠痒痒。
陆逍忽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顾苒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手还未放下，缓慢往下，温热地手掌搂住女孩儿纤细的后颈，而后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安全距离彻底被打破。
顾苒猛地屏住呼吸，出于本能抬手想推开他，但一不小心，手就落到了他结实滚烫的腰间，只轻轻一下，便迅速抽回，小姑娘下意识仰头，陆逍没有挪开眼，刹那间，俩人呼吸眼眸全都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顾苒呼吸心跳都忘了继续。
五官六感所及之处皆是眼前人深邃的眉眼与灼热的气息。陆逍眼眸漆黑，鼻梁高挺，面部轮廓清俊立体，他的嘴唇有点发白，嘴角还起了皮，他的喉结深刻饱满，带着成年男生特有的攻击性，明显滚动了下，而后，黑亮的瞳仁微微往下，像是在看她的嘴唇。
不知多久。
“顾小苒，”陆逍抬睫看向她的眼睛，声音缓慢而轻：“你别害怕。“他扯着嘴角笑起来，眼里却有浅浅泪光在闪，“今天是我二十五岁生日，让我……抱你一下好吗？”
意识瞬间被拉回，顾苒傻乎乎眨了两下眼睛，她低下头，心跳如鼓地咽了咽喉咙，兵荒马乱之际也没搞懂陆逍眼里为什么会有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