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昏迷了还不去医院？”陆逍半晌反应过来，扯张椅子往上一瘫，疲惫道：“她这妈也太走心了……”
安子溢在旁边附和着点头，同样很不理解，“就是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干嘛对女儿那么不好？老了还指不定要跟着顾苒呢。”
“……”
科芯无奈地冲天翻白眼，他们果然是少爷：“少爷们，昏迷也分好多种的行吗？苒苒就是中暑发烧加不甘心，找诊所的大夫过来打个针不就好了？干嘛去医院花那冤枉钱，何况有些病医生也是爱莫能助的，明白？”
陆逍理智稍稍回笼，总算听出了她话里的蹊跷，忙问：“还有别的事儿？”
科芯迟疑着点了下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就是昨天傍晚，我在公交车上看到她在下面发传单，边上还站着个短头发的女孩，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没一会苒苒就病了。”
“短头发？推行李箱么？”陆逍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说着快速打开朋友圈，找到黄小雅照片，边把手机反手一转：“是她？”
顾苒这次病得很重，躺了三天都没起来，直到第四天傍晚，天边的火烧云在西方染出一抹红，灰扑扑的小城再次被金色覆盖，鸡零狗碎的小巷里，不知是谁用收音机放着孙俪的《风吹麦浪》，背着双肩包的姑娘驻足听了片刻，正欲转身离开，耳廓却撞进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想起你轻柔的话语，曾打湿我眼眶。”
傍晚的夕阳里，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单手插兜，神情懒散，身上被晚霞镀了一层光，嘴上哼唱着《风吹麦浪》，他在一辆自行车旁停住脚步，抬头朝她笑笑：“顾小鱼，过来。”
像是瞬间被蛊惑，顾苒捏着肩上书包带，踩着某种奇异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垂眼望向少年指缝间燃了一半的烟，鼻尖忽然一酸，想哭又哭不出来。
几天没见就学会抽烟了，你这不是气人么？
陆逍低睫，盯着女孩憔悴的脸颊，喉结上下滑动，半晌说不出话。
两人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站了好久，直到太阳彻底落下，他手里的烟燃到烟币，旁边一盏盏微光亮起，陆逍才哑着声音轻轻地问：“你不是答应高三跟我做同桌的吗？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
“……对不起。”顾苒嗓音比他还哑，用尽全力哽咽着说了句，边死咬着下唇把头低进尘埃里。
陆逍：“……”
我让你说原因，谁让你道歉了，你这姑娘怕不是想气死我？
少年转身把烟蒂丢进垃圾桶，抬手掐眉调整了会儿情绪，忽然道：“小苒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跟我说，因为我长得丑……哎，不对啊，我觉得我长得也还行吧，那难道是我脾气不好，小苒不愿意跟我做朋友？”
小姑娘闻言一愣，随即猛地仰起头，委屈巴巴地边擦眼泪边说：“好好的就会冤枉人……谁说你丑了，我也没说不想和你做朋友……是你自己跟别人说了山盟海誓，还让她来气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现在你又来气……”
顾苒说着才反应过来，忙抬起两只手把嘴捂住了，眸子里的眼泪还在大颗大颗往下砸，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看着怎么那么可怜呢？
陆逍回头眨眼，一时倒有些词穷了，伸手摸摸她脑袋，“好，我的错，顾小鱼不委屈好不好？”他好声好气乖巧说。
人没理他，头倒是往后躲了躲。
少年死皮赖脸，又往前凑了点，来自于男生的压迫感令她紧张的想眨眼睛，边准备继续往后退，却被陆逍一把拉住了胳膊：“小苒不开心可以打我，骂我，但就是不许躲着我，记住了？”
顾苒一滞，慢慢把手放下了。
星月璀璨的夏夜小巷里，不远处城市的霓虹星星点点，旁边院墙里传出阵阵鸡鸣狗吠，少年身上的薄荷香气没完没了往她鼻子里钻。
顾苒心脏砰砰砰地，想抽回自己胳膊，却鬼使神差说了句：“可是……我要走了。”
他眼圈一红，忽然别过脸：“不就北京么，我跟你去。”
顾苒喉间一哽：“你跟我去什么？你不上学了？”
“我同桌都不要我了，我还上什么学？”
陆逍把手放开，跨上旁边自行车：“上来，带你去吃面。”
少女浅浅抿唇，有些迟疑，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可拒绝的话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似乎看出了小姑娘的为难，少年也没开口催，只低声说，“顾苒，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别从别人嘴里了解我，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心里装着谁只有我知道，记住了？”
顾苒傻乎乎点头，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又咧嘴笑了。
她抬手挠头，有点尴尬：“那什么，同桌，我刚刚是乱说的，你把它忘了吧……”
“嗯，什么？”
“就……就我哭着说的那些话，”说着边抬头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