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个简单的旗子,写着“二明铁铺”。

李有诚掀了门帘,念辰、锦心和陆凌跟在后头,一进去便觉轰一下似入了火炉子。

里头一个黝黑精瘦的汉子,赤膊穿了个短褂,脖子上系着个皮质的围裙,正拿了块布巾子抹汗,脚下还扔着个大石锤,对一边拉风箱的小伙计叮咛,“把火先掩了吧,歇会儿。”

念辰头一回进铁铺子,好奇地四下看看,见除了打铁的器具,都是些打好了的铁犁、铁耙、镰刀等农具,和一些半成品。

那汉子也抬头看他们,目露惊诧,刚要问话,李有诚便先开口了。

“二明,这位姑娘是大夫,让她帮王家妹子看看吧。”

二明怔愣一下,“哦,好,多谢姑娘。”他面上并不见多少表情,说起话来简单直白,看不出情绪起伏,手里头的布巾却被握得紧了一些。

二明看向那小伙计,“小毛,你今儿先回去吧,我这儿还有些事,你明天照常来上工就行。”

“知道了,二明哥。”

小伙计一走,二明便将门从里头上了锁,解了围裙,带着几个人往里间屋里走。

走到最里头一间屋门口,他停了脚步转向念辰,“拜托姑娘了。”

“王家兄弟不必多礼,我要看了才知能不能治。”念辰语气平和。

二明也不再多说话,带着陆凌和李有诚去了另一间屋子等着。

锦心开了门,念辰迈步进去,见靠墙的木床上躺着个身着粗布中衣的女子,脸色惨白,眼睛闭得紧紧的,不知是睡是醒。

念辰戴上了面纱和锦心用棉布缝制的手笼子,这才推推那姑娘,见她睁了眼睛悠悠醒转,才温声道,“王姑娘,我是二明请来帮你医病的大夫,等会儿若有冒犯还请你见谅。”

王珍珍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暗下去,嘴唇哆嗦着,半天挤出几个字,“多,多谢姑娘了。”

念辰微微点点头,神色凝重掀开了被子,又小心翼翼一点点拨开衣物,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绷着的心弦总算松了一些,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因着周玉珊传话说人已是等死的状态了,她心里便觉不妙得很,现下一看,情形要比她想象中好得多了。

王珍珍确是生了些疮,好在尚不严重,服几剂药便能医好。

要紧的是,她两股间有一处颇深的伤口,似是锐器所伤,因没能及时医治,如今已是红肿溃烂,饶是念辰戴着面巾,仍被脓臭之味熏得难受。

再摸摸她额头,果然高热不退,她叹一口气,闻声问道,“姑娘既被人弄伤了,为何不早早医治,拖到现在可要吃些苦头了。”

王珍珍闻言眼泪扑簌簌滚落,气息微弱道,“我,我不知如何开口……在那里头待了一年多,我早就不想活了。”

“莫怕,你如今是自由身了,便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才对得起二明的一番苦心。是不是?”

念辰一边说话,一边从药箱里拿麻沸散出来敷在伤处。

“我……我这副肮脏的身子,又何必再去拖累他?”

念辰摇摇头,“你这又钻牛角尖了,他若嫌弃你,便不会千方百计将你买回来了。你的伤和病都无甚要紧的,我给你治好了,你便同他好好过日子。

若是嫌人说道,大不了搬了家另找一处地方过活,二明有手艺到哪儿都有饭吃。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身子。

况且,脏不脏的,在心不在身。你不幸失了身也是逼不得已,又非出自本心,那卖你的人和买你的人还舔着脸好好活着呢,你什么也没做错,有什么好活不下去的?

好姑娘,你可千万莫要多思多虑了,大可问心无愧地过日子,二明待你的心你也看到了,有这样好的男人守着你,你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对不对?”

念辰一番话说得那王珍珍面上时而惊,时而喜,这会儿又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念辰手底下动作不停,麻药一生效,立时便使眼色让锦心压着那女子下肢,手起刀落快速削去了腐肉,又三两下清了疮口,将她调制出的最好的伤药厚厚裹了,又拿来针囊在疮口处施针活血、化瘀通络,让伤口复原得更快一些。

念辰做完这些,才给她穿好衣裳,叮嘱道,“伤口千万莫要沾水,也莫要下地走动,我将这敛疮生肌的药膏给二明留着,你让他每日早晚帮你换两回药。

我再给你开个内服的药,还有你身上这疮,倒也不严重,我开个方子你照着吃药调理着,过不了多久便能好了。

千万莫要多想了,往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王珍珍仍流着两行眼泪,重重点了点头,又怯怯地开了口,“姑娘,我能自己换药吗?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念辰踟蹰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照我说,往后你要同他做夫妻,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你自己实在是不大方便。

不过,你若是实在不愿意二明看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