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饭,周玉珊和锦心在厨间洗碗,念辰去马车里找了医书和药材,钻研起那祛斑的方子来。

男人们则坐在一处说话,谈些乡间传闻、地里收成之类有的没的。

念辰见周玉珊出来,便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耳语,两个姑娘便带着念辰翻出来的东西,一起进了周姑娘的房间。

“我想帮妹妹看看脸上这斑,可是生下来便有的?”

“听我阿娘说,确是生下就有的,小时候还很淡,如今颜色已是越来越深了。不瞒姐姐,因为这个,我从小到大吃了不少的苦头,给那些孩子们嘲笑取绰号。

不过,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了,姐姐便随便治吧,治得好治不好我都感谢你这番心思。”

周玉珊仍是微微垂着头,一番话却是说得铿锵。

念辰柔柔一笑,“妹妹可是怕怀揣着太大的盼头,到时便会越发失望。无妨,我虽不能保证妹妹这块斑全然褪掉,像没有过一样,可让它变淡一些,却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再用脂粉一遮掩,绝对看不出来。

只是,方法许是有些麻烦。”

“当真,姐姐若能医好我的脸,麻烦又怕什么。”玉珊的表情欣喜中几分急切,声调也微微地颤抖着,已全然不是刚刚那淡定的模样了。

“好,那我便帮妹妹医治了。”说着抹了一把周玉珊的脸,“妹妹可有涂脂粉?有的话先去洗了我再看。”

周玉珊摇头,“姐姐说笑了,我去林子里捡菜涂什么脂粉,没得浪费东西。”

念辰喜道,“那妹妹这便是天生的好皮子了,白皙莹润,倒像个娇养出来的小姐,若是这块斑淡了,必是个让人挪不开眼的小美人儿。”

周玉珊红了脸,越发显得桃腮粉面,“姐姐又取笑我。”

念辰将手指附上去磋磨了几下,又对着那块斑细细端详颜色和质地,摸起来有些硬,是很深的乌青色,对着脑子里医书上的说法比对,通常小孩儿的胎记,长大了便会淡了没了。

若是长大了反而变深了的,必是母斑无疑了。

这便难办了?需得下重手才行!

沉吟一会儿,念辰同周玉珊商量道:“妹妹面上这斑块确实难治,我需得用一个从前很少用的法子,在你脸上多次施火针,你怕不怕?”

周玉珊的手微微颤抖,想了想还是重重地摇了摇头,“我相信姐姐,我不怕。”

如此,念辰才又跟周老伯说了要跟周玉珊施针的事儿,找出上回给安儿用剩下的曼陀罗花制成的麻沸散,薄薄敷了一层在那斑块处,又唤文长去马车里搬了一坛子酒来。

粗瓷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锦心用火引子点燃了,念辰将银针在火上燎了一遍,指甲掐了一把那青斑,柔声问,“能感觉到疼吗?”

周玉珊摇头,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念辰和煦地笑笑,示意她放轻松,便右手持针,左手持酒碗,静静等着火针烧热发红,随即迅速刺入胎记部位,又飞速拔出来,反复多次,银针在指尖飞舞。

直到自己面上也泛起一层细汗,她才细细又瞧了一遍,用干净的棉布拭去流出来有些泛着黑色的血渍,见那斑块已经均匀地松软下来,才停了手。

周玉珊因敷了麻药,全程毫无感觉一动不动地任她施为。

念辰又给伤处敷上活血祛瘀的药粉,用纱布裹了伤口,嘱咐周玉珊,“妹妹今日之内都莫要碰这处,等明日我给你拆了纱布再看。”

“好姐姐,我知道了。”周玉珊甜甜地笑,念辰摸摸她头。

锦心在一旁打下手,头一回见自家姑娘施火针,自己先瞧得后背一身汗,紧张得不得了。

直到裹好了伤口,她才抚着心口吁出一口气,念辰眼神示意她不许乱说话,免得周家姑娘忧心。

在外头等着的周老伯也甚是忧心,陆凌便也跟着安慰,“老伯放心,我家表妹虽年轻,可一路上也给许多人看诊过,也见过不少疑难病症,定能治好周姑娘的。

况且,祛斑之事非一朝一夕可为,您暂且放宽心,慢慢等结果。”

周老伯捋着胡子,哑声道,“老汉就这一个女儿,让公子见笑了,就因从小脸上带斑,她从小到大都过得不畅快,见了人总是垂着头,我实在看着辛酸,可又帮不了她。

唉,确是我过于心急了。公子说得对,我慢慢等着就是。”

文长一边吃着桌上摆着的一盘南瓜子,一边插嘴道,“玉姐姐医术极好的,到时候医好了周姑娘,保准满村的小伙子都要来跟您求娶她呢。”

一句话倒说得周老伯顿了顿,磕在桌沿上倒烟灰的旱烟停在那儿半晌没动,倒似被戳了痛处。

文长想起周姑娘脸上的斑,许是从前因亲事闹过不愉快,便赶紧跟人道歉,“周老伯,我嘴快您别介意。”

“无妨。借小哥吉言了。玉珊丫头的亲事,确实是一桩麻烦事儿!”

房间里,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