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家的第三日,秦老太太每日三次按时用药,惊醒的次数已经明显地变少了。

秦二小姐笑语盈盈地来告知念辰这个好消息,又神神秘秘地拉着她低声问:“不知妹妹可会治那妇人不孕的病症?”

念辰在心中思忖,秦府竟有人不孕吗?

毫无头绪,自然也没个猜头,便凝眉思虑了一会儿,解释道,“这妇人不孕说起来原因诸多,能不能治还得把过脉看过了才知道是什么问题。”

“好,那我便安排妹妹去帮我家老三媳妇先看看,若是能治,不拘什么名贵药材,妹妹尽管开方子就好。”

“自然,我必会竭尽全力,姐姐放心吧。”念辰心想,便是茶客口中没能给三少爷生出男丁的三夫人,唉,这事儿哪里是一个人的过错,搞不好,是那位三少爷的问题呢。

念辰被二小姐带去了另一个院子,进了房间,一个眉目清秀的妇人正坐在榻上做绣活,抬头见了她们二人,笑道:“二姐姐有事?找人来叫我就行,怎的还亲自上门了?这位姑娘可是那位妙手女医?”

秦二小姐一听这话眉飞眼笑,“还是雅娘你会说话,确是那位妙手女医。

今日带这位妹妹过来,便是要帮你看看,你别灰心丧气,也莫讳疾忌医,若是能把身子养好了,再生个一儿半女,旁的不说,母亲也会高兴的。”

三夫人雅娘一听这话,先是表情微赧,继而渐渐松弛下来,到最后更是不住点头,显然极是认可秦二小姐的话,温声应道,“我知道了,二姐姐,我会好好配合的。”

三夫人停了手里的活,让丫头拿来清水净了手,这才缓步走到念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一只手臂递给她。

念辰一边切脉,一边观察她面色,又细细询问,“三夫人月事可还正常?”

“这个……倒是正常,只是每回都小腹冷痛,不知可有影响。”

“倒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夫人有几年没有过孕事了?”

念辰说话直白,三夫人被问得一愣,二小姐眼神示意她如实作答。

“有六年了,自打生了两个姐儿以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夫人既然生过两个姐儿,那便证明您身子此前是没任何问题的。若是有了什么毛病,那便是这几年里的事儿了,我还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念辰看向秦二小姐。

三夫人也将求助眼神望向二小姐,不知念辰又会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二小姐倒是一派坦然无惧的样子,面色平和捏着手里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随意道:“只要是有关雅娘身体的,没什么不能问的,妹妹尽管开口吧。”

念辰心下有了底,也放下心来,“好,那我便直说了,这几年里,可是发生过什么事?三夫人的身子似乎有气血双亏之象,好在时日尚不算久。

如今需得找出原因,方能想法子调理。”

三夫人将头垂得低低的,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腕子,看不清面上神情,房中一时安静下来。

许久,三夫人才抬起头,喟然长叹,“我原想过许是跟这事儿有关,却也不敢深想,如今看来,竟是猜对了。”

念辰安安静静坐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免得影响对面人的心绪,便听她继续道:“不瞒姑娘,便是我那丈夫不学好,经常在外头眠花宿柳,这些事儿我都忍气吞声,没跟他闹过。

有一回,他竟要违背先祖立下的家训,想要纳一个妓子入门,还要我去帮他求告母亲和大哥,不惜编出了幌子欺骗母亲,说是那女子与我前世便有姐妹缘分,如今要再续前缘,她进来了我日日得她相伴,兴许于子嗣有利。

这般荒唐之事,我如何能应?”

“砰”一声,二小姐已是面色铁青,将茶盏重重磕在桌上,“这个老三,你为何不说这事?”

“二姐姐,我便是说了又有何用?三爷被罚一场,没几天又故态复萌,万一再将母亲气病了,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你呀你,总是事事先想别人才想自个儿。”二小姐叹一口气。

“后来呢,三夫人可是和他闹了?”

“自然,我头一回同他大闹一场,那时候我正来着月事,许是气恼至极,大吵之后经血如崩,许久才恢复过来。我想将这事压下去,后来身子也没事了,便没有请大夫。”

“糊涂,身子的事儿哪有小事。”二小姐气咻咻道。

三夫人仍是温言软语,问念辰,“姑娘,我这毛病可能治得好?”

念辰微微笑了下,眼睛里仍是一副迷茫神色,看得三夫人心下一惊,“莫非……莫非没办法了?”

念辰回过神来,“不,夫人无需担心,问题不大。我方才是在想,夫人的身子确实是因为暴怒血崩,子宫失养,而生了些虚症,可还远远未到导致不孕的程度……”

三夫人和二小姐面面相觑,一样的震惊神色,却都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