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在寨子里养伤了三日,他肩膀的贯穿伤才有所好转,不幸中的万幸,这箭头上没有凃毒药,否则等不到苗秀秀把他捡回来,他就已经死翘翘了。

除了箭伤,他身上还有多处撞击造成的淤青,这三天里由一开始的红肿转变为现在的青紫。连他那张迷倒盛京少女的脸,都肿得像个猪头。

“啊!我毁容了!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席玉哀嚎。

苗秀秀朝天翻了个白眼,打着手语。

【你吃药,好得快,不吃药,好的慢。】

席玉经过三天的不懈研究,已经初步摸清了苗秀秀手语比划的意思。他一听见吃药,头摇的比谁都快,“不,我才不吃药呢,我亲眼看到你把一堆虫子丢进去,这是什么药,闻所未闻!”

【寨子的人都这么治。】

“那是因为你们固步自封,都不曾走出过十万大山,哪知道外头的世界有多精彩?!外面有大夫可以给我治病,你就把我送出去吧,我一定准备很多很多钱给你当谢礼,还是说你喜欢什么?玉石?字画?黄金?”

【你要和我成亲,你答应了。】

“我没有!”席玉连连否认,“那是因为我没看懂你比划的意思!”

“嘶嘶嘶……”一只金色的蛇从苗秀秀的衣袖里爬出来,吐着信子,对这个恬噪的男人十分不满。

“好……我答应!我答应!”席玉举起双手,大叫道:“把你的蛇收起来。”

他到底惹的是哪路神仙,为什么这个哑巴丫头身上不是蛇就是蜘蛛的,他前两天第一次看见那条蛇的时候直接从饭桌上窜了起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估计全寨子都能听到。隔天,那两个叫阿木和阿雄的又来了,话里话外就是这汉人是个不中用的,还不如杀了。

该说不说,他这个当事人还在场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

苗秀秀见他终于消停了,坐在自己的小梳妆台前拆辫子,她头发很长,辫子散开后微卷着,像海浪的形状。

她拿着木梳子梳头,席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还是白天呢怎么就开始梳头了。他坐下来观察,这几天里,只要他不主动招惹,哑巴丫头是不会理他的,就跟他不存在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说要他做夫君的也是她,把他当空气的也是她。

今天是过节,寨子里的人都要一起庆祝,特别是未婚的年轻男女们,个个都是盛装出席。苗秀秀从自己屈指可数的首饰里拿出两个最大的银花,对着铜镜照了照,开始给自己挽发。

她是孤儿,没有父母兄弟姊妹照拂,像这样的节日,都是母亲再不济也是家里的长辈给小孩子梳头。寨子里的姑娘们都有很多很好看的首饰,还有银冠,每年过节就属她穿的最朴素。

戴好银花,苗秀秀满意的点点头。

席玉一脸疑惑,照镜子半天就为了换个发型?

【今天过节,你要一起去。】

“什么要一起去?”

【过节。】

苗秀秀站起来蹦了两下,席玉看出来她好像是在跳舞,再结合她刚才说的一起去,了然于胸道:“我都受伤了,不能去跳舞。”

【要一起去。】

苗秀秀让小金爬出来,刚才还誓死不从的人马上站起来,“好,那就去吧。”

席玉双手交叉在胸前,悠闲的跟着苗秀秀往下走,路上遇到的人都有些奇怪。怎么形容呢,他们看到苗秀秀时都会跟她打招呼,但是打招呼时表情都很敷衍。

等他们走到寨子的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席玉看出了点门道,那些男的个个穿的像花枝招展的孔雀,女孩子呢头上也都戴满钗环,架起的篝火堆有半人高。

有几个衣着清凉的高壮汉子合力抬着摆满菜的大木桌上来,上面的菜看上去很可口,总比席玉这两天吃的那些淡出鸟的面条烤鱼来的可口多了。荷叶包着七彩的糯米饭,肥瘦相间的腊肉拼盘,色泽金黄酸辣飘香的高汤,不得不说,他的心思已经被这些菜全勾走了。

苗寨族长苗江看到苗秀秀下来,跟她做了个拜礼,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以手贴额,低下头行礼。席玉看向苗秀秀,她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一小队人从他们身后走来,为首的是个个子娇小的姑娘,她的头上戴着席玉迄今为止在这个寨子里见过最大最高的银冠,身上的银饰几乎覆盖全身,连她身上穿的衣服都看不出来。苗寨的人见到她时,显然比见到苗秀秀时高兴,连行礼时都透着一股殷切。

“圣女!”

席玉听到他们这么喊那个小女孩。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那个什么族长,还有那个阿雄不都叫哑巴丫头圣女?这会儿怎么又冒出个圣女来了?

席玉偷偷跟苗秀秀咬耳朵说道:“那是何人?你不是你们寨子里的圣女吗?”

【她,下一个圣女,我会把位置传给她。】

苗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