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平焦急的在办公室踱步。

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救人性命是医生本职,他也向来沉得住气,于医生而言,冷静算的上是职业素养,谁都不否认,他是个相当优秀的医生。

但是在小光的事情上他没法冷静。

自降谷零忧心忡忡的将小哀托付给同在实验组的他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跟降谷零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不然你以为呢?)这个男人咄咄逼人,有脾气有个性,却也是非分明,十分尊重小哀的意愿。如果换成一般人,看着妻子如此涉险,怕是绑着都要绑回家,哪里还能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

原本,他心中对小哀的爱慕是压抑的痛苦的。甚至在得知降谷零失忆之后有几分庆幸,竟然觉得自己会有机会。

但这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不由得将爱慕转化成了钦佩。他有些瞧不起自己,在这对夫妻牺牲个人利益的时候,自己竟然在想要从中做梗。

愧疚愈演愈烈,扰的他坐立不安。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是昨日小光出生的时候。

他对降谷零说,如果你容忍得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可以进去陪她。

“如果你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没有呼吸。。。甚至我们都来不及抢救。。。”

零的面庞刹那间再无人色,他用力扯住了纯平的衣领。

语气焦灼,却异常坚定

“这不公平,凭什么她作为母亲,就被迫承受这一切?可是我,我作为父亲却承受不了?”

“凭什么她那么瘦弱的身躯要承受折磨,只因为我有的选择?”

纯平震惊到可以稳拿手术刀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降谷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强大到可以直面生死?

他明明不记得小哀,却将自己一腔的柔情怜惜尽数给了她。纯平甚至不敢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真是失忆了?

总之,经此一事,纯平忽然特别渴望这个孩子能够活下去。

不仅仅是因为小哀,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降谷零和小哀唯一的联系。

他长期沉溺科研,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但是却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降谷零对小哀那种说不清的感情,那种毫无依据,没有源头,却彻骨入髓的感情。

直觉告诉他,他们的羁绊不应被斩断,更不应止步于此。

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就是让小光好好的活着。

小哀似乎像一名等待宣判的囚徒,她不安的抱着双臂,焦急的眼神看向纯平。纯平自然知道,他刻意躲避着小哀担忧的目光,眼睛看向手中刚刚打印好的,还带有温热的资料。

此刻办公室里的气氛十分压抑,不仅是小哀,降谷零自然也在,甚至新一、小兰都在,他们一个个都在担心那个孩子,目光灼的纯平有些紧张。

“这样难度的手术,也不是没有先例”

“全球只有一例成功的案例,美国的罗伯特医生。”

“我想,如果能让他给孩子做手术,那存活率起码能提高到百分之三十。。。”

“真的吗?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小哀的心中燃起了希望,还未等纯平说完就焦急的表了态,她身体尚未恢复,还有些站不稳,零扶住了她的手臂,她却下意识的挣脱,将身上披着的外衣紧了紧。

这一幕,被新一尽收眼底。

“但是。。。额。。。接下来我要说这件事难在哪里。。。”纯平总算愿意回头看着小哀了

“首先,这个医生我不认识,我只能拜托老师去找他,请他来日本。这需要一些时间,老师现在在做一个大型手术,不能中断,预计还有十几个小时。。。”

“你是说罗伯特施纳徳医生吗?”新一思索片刻,抬头问道。

纯平点了点头,他着实没想到,新一做为侦探,人脉居然这么广。

“我认识他”新一两个月前曾解决了一起美国医疗协会的事件,事件的受害人,正是这位罗伯特施纳徳。

“太好了,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联系到他?”小哀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快步来到新一身边。

小兰担心她的站不稳,赶忙扶住了她。

“很好,但是这样不过是把孩子的成活率提高了百分之五而已”但是。。。讨厌的但是,纯平一度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孩子的情况非常危急,如果24小时之内不接受手术,他会撑不下去”

“如果请求直升机支援,报送国际航线,最快也要24个小时”新一心中计算着时间,眉头渐渐拧起,这还只是预定直升机的时间。

“用不了24个小时”零笃定沉寂的嗓音响起,他低着头飞快的用手机发着信息“我已经联系好了,直升机十分钟之后起飞”

小哀感激的目光看向零,降谷零的心脏突然抽搐零一下。她为什么会感激自己,他们明明是夫妻,他只是做了一件任何丈夫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