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渡边纯平顺风顺水的二十五岁人生中,有三件事是铭刻与心的。

第一件是考上东大医学部,第二件是成为胸外科医生后第一次主刀手术,第三件就是两年前美国的学术会议上与宫野志保的初次邂逅。

在此之前,他从未如此渴望想要认识一个人,或者说是认识一个女孩。

医生的生活十分忙碌,他聪明且上进,从没有闲暇的时候,短短几年就成为圈内小有名气的专家。

他有一双褐色的眼眸,总是散发着暖暖的光,透露着像孩童一般的笑容。这稚嫩且帅气的脸庞,也让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比如在一些重要的会议上,他总是得花费很多口舌跟工作人员解释他确实已然成年,确实是医学博士,没错邀请函上那个人就是他本人,他没有冒充。再比如碰到一些难缠的患者,总是反复质疑他的水平,更过分的会让他拿出相关证件来证明。刚开始碰到这些情况,纯平会很认真的解释,但经历的多了,他也懒得解释。

那次会议仍然碰到了这种情况。工作人员是两名白人女子,她们慢条斯理的讨论他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冒充者。他有些着急,频频催促,因为当天他有重要演讲。

这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灵魂被禁锢在幼体中还真是可悲”

纯平回头,小哀穿着一身极其普通的紫色连衣裙站在他身后。如此高规格的会议,所有宾客都穿得非常隆重,她这样简单随性,反而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小哀说的是日语,现场大多数是白人面孔,很显然这句话她是对自己说的。

“是啊,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追求返老还童呢?”纯平有些尴尬的回应着。

“年轻某种程度意味着愚蠢和幼稚,天下所有的医生怕是对这两个特质避之不及。。。。。。”说罢,纯平继续不耐烦的用英语催促着二人。

“所以,有年轻的躯体,就要装的像个年轻人一样蠢,会省去很多麻烦。这方面,我有相当足的经验。”很显然,小哀在提示纯平如何解决麻烦。

纯平心领神会,立刻冲着两个工作人员摆出乞求的姿态,说自己确实冒充了渡边博士,只是想听听学术方面的报告。两人这回倒是很痛快的让他进去了,并且还荒唐的叮嘱他不要让别人知道。

直到现在,这一幕在纯平心里还是清晰的像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他甚至能详细的回忆的起当时小哀说话的语气、动作。甚至她在哪些地方断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双冰蓝色,仿佛可以看到人心里的眼睛。

所以现在,当降谷零站在他面前时,他只是擦了擦被青龙打伤的嘴角,并没有解释什么。因为这不是误会,他确实有非分之想。

“我想跟你谈谈”良久,纯平说出这句话。原本他觉得可笑的非分之想,在那个秘密被他得知后,竟然有了转机。所以,他想谈谈。

降谷零笑了笑,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想谈什么?谈你如何处心积虑的接近我的妻子?”

纯平轻咳了一声,喉咙间一阵甜腻,顿时血腥充满整个口腔。他不徐不疾的抬起头,竟然迎上了降谷零的目光。很难想象,平日性格温顺阳光的纯平,在此刻却有了几分霸道的味道,面对公安警察警视长的质问,居然也能从容不迫。

“妻子。。。一个称呼罢了。。。”

“她很聪明,你瞒不了多久。。。”

宴会厅里,音乐响起。

门外,降谷零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仪式就要开始了,降谷零却不见了身影,小哀到门口寻找,看到了降谷零和纯平这样僵持着。

而纯平的脸上,居然还有伤痕。

纯平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离开了。降谷零看着他离去,眉头凝起。

小哀心下满是疑惑,这两人什么时候结了仇?他们根本就不熟悉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仪式,降谷零都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一直追寻着台下恬静微笑的妻子,一切完美的像一副画。

她是她的妻子,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她是爱莲娜的女儿。

他所有的决定,一定是基于对她的保护,不可以有半分差错!

小哀将勋章放进盒子中,想要将盒子放入书柜。

只是身子不便,垫脚起身放东西的动作有些吃力,放了几次都没能把盒子摆正。

她晃了晃有些酸了的胳膊,准备再试一次,却被人从后面抱住,盒子被那人抢去,放到了书柜最高层的中间位置。

“小心一点”降谷零的语气有几分责怪,她现在的身子,垫着脚确实有些危险。

“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警视长”小哀双手环着零的脖子,像一只小猫一样撒着娇,蜷缩在零的胸口。

“那,警视长现在命令你,不许做任何危险的动作。”降谷零表情立马严肃起来,非常“凶狠”的盯着小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