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小心。”话音未落,常胜猛地窜步上前将刘鲲推到一旁。  “咔嘣,噗。”  随着机簧轻响,一支三寸长的弩箭正中常胜大腿外侧,疼得他哎呦一声瘫坐在地。  “羌人使诈,陛下是假冒的。”  众军惊讶之余,纷纷抽出刀剑,狄瑛更是摘下背后紫云弓认扣填弦,这时就听高进嘶声吼道:“快追,别让图尔跑了。”  随着老贼一声令下,众军齐出,人头攒动,图尔原本清晰可辨的身影霎时间被人潮所淹没。  “嗨!”  帮随着懊恼的一声叹息,狄瑛只好退而求其次,抬手一箭将暗算刘鲲的假赵淳射落马下。  “二哥,你怎么样?”  “俺没事,快追,别让那个王八蛋跑了。”  赤峰口距离赤峰关不过五里,五百羌骑只在眨眼之间便已经冲到谷口,可惜刘鲲事先安排的拦截并未出现,只能眼睁睁看着独孤图尔在众军的保护下安然遁走。  “追,一定要抓住图尔,换回圣驾。”  “不可,司徒大人,羌人狡诈,必有埋伏。”  高进闻言斜眼看了看刘鲲,冷哼一声道:“刘元帅若是害怕,只管留下便是,众军听令,冲进谷去,”  随着老贼一声令下,前来接驾的五百千牛卫蜂拥入谷,此时刘鲲再想劝阻,已然不及。  就在他暗叫糟糕之际,谷中异变突起,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山谷两侧倾盆而下。  眼见众多千牛卫人仰马翻,惨不忍睹,高进吓得连忙勒住坐骑,惶惶急退。  “哈哈哈哈,刘鲲,你这点儿微末伎俩皆在我家国师算计之中,除了偷鸡摸狗,你还有什么本事,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一阵哄笑声过后,从山谷高坡上飞下两团黑乎乎圆滚滚的物事。刘鲲定眼一瞧,竟是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眼见圣驾还朝已成泡影,刘鲲本就又恼又恨,如今再见宣化、雷横惨死,他只觉胸口发闷,一个个残缺模糊的人影围在他身前身后不住打转,一声声凄厉痛苦的哀嚎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扑通。”  “元帅!元帅!快送元帅回城,快去找医官。”  等刘鲲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救护下缓醒过来天色已晚,独孤图尔等人早已冲出赤峰口返回陇峪关。  眼看自己精心谋划之事功亏一篑,刘鲲内心倍感煎熬,他返回关城后不顾旁人劝阻强打精神奋笔疾书,一来向朝堂自陈其罪,二来请求天子恩准再战北疆。  三日后,天子手书至,皇帝赵检首先对刘鲲的病情悉心问候,其次对他及众军的忠勇大加赞赏,最后让他将军务暂交苏武打理,安心前往拒北城静养。  人间五月,大地草绿如茵,繁花似锦。  眨眼之间,刘鲲来到拒北城已近两月,经过医官的精心调理,他身上的伤势总算好了大半。  “老三,俺刚刚接到朝贵的家书,铁牛那个傻小子居然要娶媳妇了,你瞧这事儿上哪说理去!”  “谁?铁牛?”  刘鲲闻言满脸难以置信,恰在此时,郡主从旁路过,她一见刘鲲神色,心中不悦道:“咋了?俺家铁牛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凭啥不能娶媳妇儿?”  “哎呦,嫂子,您知道小弟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按理说,朝贵、子庭都是当世豪杰,尤其是朝贵更加一表人材,小弟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位奇女子慧眼独具,看中了铁牛贤侄。”  “是呀!可说呢!王八瞅绿豆,对眼了呗!”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哈哈大笑,笑罢之后,郡主对常胜撩撩眼皮道:“他爹,俺先带人过去帮孩子们忙活忙活,看看还缺啥少啥,该给人家姑娘准备的,咱可不能含糊了。”  “对,对,对,还是夫人想得周到,辛苦夫人先走一步,俺和三弟随后就到。”  “好,你们也麻溜地,要是耽误了孩子的良辰吉日,俺非扒了你俩的皮不可。”  眼见郡主风风火火大步离去,刘鲲与常胜对视一眼,两人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松下茅亭五月凉,汀沙云树晚苍苍。行人无限秋风思,隔水清山似故乡。  夕阳下,刘鲲与常胜并马缓行,一种莫名压抑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弥漫开来。  “二哥。”  “嗯?”  “你恨他吗?”  随着刘鲲此言出口,两匹战马同时止步,霎时间,一望无尽的旷野落针可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你恨他,对吗?”  面对刘鲲洞察人心的注视,常胜将满口钢牙咬得咯吱作响。  突然,他手指北方癫狂咆哮道:“对,俺是恨他,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扒皮抽筋,要不是他在背后耍手段,老大不会死,金华也不会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还有那些跟俺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为了老赵家的江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南征北战,流血流汗,可是到头来呢?他们得到了些啥?”  “俺老常是没念过啥书,可俺打小就在土匪窝里长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抽冷子捅刀子打闷棍的事,俺见得多了,俺可不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棒槌。”  嘶吼过后,常胜原本高大的身躯渐渐萎顿在马背上,居然肉眼可见的缩了一圈。  眼见常胜手按马鞍失声抽泣,刘鲲喉头滚动再三,最后终于鼓足勇气,红着眼睛问道:“宣化他们是怎么死的?”  常胜闻言如遭雷击,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老三,你这么说是啥意思?难道你怀疑俺?”  “宣化、雷横的行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宣化临行前,我曾再三嘱咐,如果发现羌人异动,便当烽火为号,可是两队人马竟然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