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之际,城门侯咬了咬牙,他打算眼一闭、腿一蹬,装晕算求。  然而,不经意间,他用眼角余光瞥到,刘协站在撵车之上,手按在腰间长剑之上,似乎想要拔剑。  他以为刘协要下令攻城,心头顿时一个激灵,不敢再犹豫,连忙命手下打开城门。  看到大开的城门,刘协转身进了车厢。段煨命一队人马留下,负责看守城门侯。  城门侯苦笑着,不发一言。  夏门内,王越领着二百名手下上前拜见。这是刘协准备的后手。若是城门侯没有眼力劲,他便命人在城外佯攻,王越则从内部突袭,里外夹击,攻破城防。  幸好,城门侯知情识趣,既避免了一起流血事件的发生,也打开了自己的晋升之门。  王越是刘协布下的暗子,平时他协助河南尹朱儁维持洛阳城治安,私下里却和各城门侯交往密切。  以王越羽林右监的天子亲军身份,兼之他在京师拥有极高的名望,折节相交,自是好友无数。  因此,此次夺取城门,便是以王越为主,段煨等人手下的兵马为辅,先礼后兵,争取城防权力的和平交接。  故皇甫郦和梁衍领扶风兵马三千,士孙端领着三千长安兵,跟随王越的羽林右军,前往各个城门。  虎贲军本是宿卫,故段煨领一千虎贲军接管皇宫七门。而刘协,则带领三百刀盾兵,五百弓箭兵,八百重步兵紧随其后,从玄武门进入北宫,直穿北宫南门,从复道走中东门方向,进而包围太尉府。  八百重步兵皆是脱甲疾行,至太尉府附近才从负重马匹上卸下重甲,穿戴整齐。  太尉府前,刘协在数十位甲士的护卫下,朗声道:“朕,刘协,邀董公府前一叙。”  守卫看到兵围太尉府,已经遣人进府禀报,此时,看到刘协邀请董卓府前见面,他们自是不敢怠慢,再次派人通禀。  厅堂内,董卓正在饮酒作乐。他醉眼惺忪地看着数十名女子在身前翩翩起舞。  这些舞女姿容艳美,身姿窈窕,眼神流转间,勾魂摄魄,端的是:身柔若似杨柳枝,曲幽歌缓丝竹凝。偏偏裙带似虹霓,旋织舞衣香腮红。  董卓摇头晃脑,赞叹声不绝于口。  正在这时,守门侯禀报道:“太尉,门外有重兵围住府邸,似是欲对太尉不利!”  守门侯,并非百官之职,而是董卓仿城门侯,特地在太尉府所设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颇有僭越的意味。  听闻重兵围门,董卓不由地面色遽变道:“可知是谁围我太尉府?”  话一出口,他便骤然醒悟道:“莫非是那忘恩负义的小皇帝!”  李儒听闻兵围太尉府,手儿一抖,杯中酒都洒落案几之上。  他没想到,刘协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这才不过数月时间,便想带兵逼迫董卓。  他可是知道,太尉府内,藏有二千甲士,实力非同凡响。若是被董卓反制,刘协的下场可以预见。  赴宴的几位西凉将领,面面相觑。他们可是没想到,一向关系良好的皇上和董卓,居然会刀兵相见。  情感上,他们肯定是要站董卓;可是大义之下,若是站队失误,恐怕抄家灭门,亦不为过。  因此,他们全部看向董卓,想知道董卓如何决断。当然也有句好听的话来形容:惟太尉马首是瞻!  门前队正在厅外禀报道:“太尉,陛下邀请您府前叙话。”  证实确是刘协带兵围府,董卓怒笑道:“小皇帝莫非昏了头不成!这才不过数月,竟觉羽翼丰满,想与我相较高下不成?”  “砰!”酒杯被他重重摔落在地上,铜樽被砸的有些变形,可见董卓用力之猛,心中怒气多盛。  他又猛然用力,将案几掀翻,佳肴美味尽数洒落地面,精美的漆器餐具落地时,也响起了乒铃哐啷的声音。  李儒急忙上前劝说道:“太尉息怒。陛下素来敬重太尉,此次带兵前来,虽说来意不善,但观其仅包围太尉府,而未命人直接进攻,想来亦非要取太尉的性命。”  董卓嗤笑道:“难道仅凭他那些样子军,就能攻入我太尉府不成?”  李儒苦笑道:“陛下素来心思缜密,此次前来,既便没有十足的把握,想来也有六七成。所以,儒劝太尉莫要掉以轻心才是。”  董卓闻言,收敛起脸上的轻视之色,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认为,他那些仅训练数月的亲军,能够比得上我府上百战的西凉精兵?”  李儒摇头道:“儒岂会有此想法。只是,太尉在京中得罪众多士族和官员,若是他们倾力相助,仅靠府中的西凉精锐,恐怕不足以守护太尉府的周全啊!”  董卓恨恨道:“那些个尸位素餐、昏聩无能的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倒还真不能小瞧了他们!”  李儒看到董卓语气有所松动,遂劝说道:“陛下既然仅是兵围太尉府,想来还是不想和太尉闹翻。若是太尉能与陛下讲和,我想,以陛下素来的表现,应该不至于翻脸无情。”  回想刘协一直以来的表现,董卓不禁摇头叹道:“真想不到,我就被自己扶持的皇帝,逼到如此境地!罢了,且去府外见见这位白眼狼,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儒见董卓愿意谈,悬着的心这才落定。他还真怕太尉瞧不起刘协,一言不合就开干呢!  亲卫开道,西凉将领跟随,李儒则伴在董卓身边。他们一起走到太尉府门前。  看着门前一层层刀盾兵,约有三百人;刀盾兵后站着一排排的弓箭兵,约莫五百来人。最让他们心悸的,便是那重甲步兵,他们手持长戟,森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