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本来就立身不正,这皇位来得也是偷偷摸摸。 虽然说现在天下安定了不少,但是这件事大家可没忘呢,眼看着前朝遗孤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眼下只剩下夏辰一个,也是朝不保夕。 这其中,怎么会没有猫腻? 如今,秦王遇刺,不过就是多了几句流言,上面就如此的大张旗鼓要杀人,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升斗小民,心中也是有自己的一杆秤的,他们虽然掌握不了话语权,却也是心里有数的。 这些星星之火,总有一日,可以燎原。 这就是夏辰离京之前给夏皇的礼物。 小小的一件事,却已经失去了大半民心,他倒是要看看,夏皇如何挽回这个局面。 其实,国家大事,真正说起来不过就是百姓的小事,老百姓过日子,哪里有那么多的波谲云诡? 还不就是衣食住行? 可是偏偏,夏皇的眼睛长在脑袋顶上,根本看不见这些。 夏辰收起沈幼薇的信件,暗骂沈涛愚蠢。 就藩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无论如何沈幼薇都是要跟着一起走的,就说现在把人关起来,有什么意义呢? 这不是平白破坏父女关系吗? 夏辰坐在那里,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点了点,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去秦地了。 那秦地民风彪悍,又在边境线上,这一路上,山匪马贼还有各路刺客一定是不少。 可是偏偏,现在还不到用前朝力量的时候。 想了想,夏辰站起身来:“阿福!去天牢!” “王爷,您刚刚遇刺,去天牢做什么啊?”阿福是夏辰的影子。 生下来就跟夏辰在一起,是夏辰的人肉护盾,武功极高,忠心耿耿。 跟夏辰一般的年纪,却老成持重。 “本王就要去秦地了,但是手里只有五千老弱残兵,连个师爷和账房先生都没有,这不是光杆司令吗?” “难道你以为,秦地的人,会比我们带过去的更可靠?” 夏辰一针见血。 这夏奎就是随了夏皇了,爷俩都是一样的无耻,满嘴的仁义道德,干起缺德事的时候,那可是丝毫不手软的。 “王爷说的是,只是,那也不该去天牢寻找啊。”阿福有些为难的看着夏辰。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也进过一次天牢,所以对那里有情感了? 夏辰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要想入非非,天牢都是前朝旧臣,或者是得罪了皇帝的,相对来说,有才能又可靠,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怎么把人弄出来啊?”阿福有些为难的看着夏辰。 他虽然有封号,是正经的亲王,但是也是没有资格随意从天牢里面带人走的。 夏辰晃了晃手里的令牌,笑了笑:“我有这个。” 这是跟着沈幼薇的信,一起送过来的,兵部尚书的令牌,有了这个,自然是可以把人给弄出来的。 见状,阿福钦佩不已:“王妃果然厉害!” 这一句王妃,深得夏辰的心。 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很快就到了天牢。 秦王现在风头正盛,所以天牢的人也不愿意得罪,并没有阻拦,直接就把人给放了进去。 “前朝兵部尚书宋召,对吧?”夏辰站在牢房门口,对着里面说了一句:“新朝建立之初,就被抄家流放,男丁全部流放三千里,女眷则是被充为官妓,你本人被关在这里,出狱无望,是吧?” 牢房内,坐着一个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可是腰背挺直,就算是在这样杂乱的地方,也保持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傲骨。 听了这些,他转过头来,凌乱头发遮挡下的眼眸,透露出一丝恨意,不过声音倒是平静如水:“是。” “我是夏辰,前朝遗孤,长公主的儿子。”夏辰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并未做错任何事,只是朝堂更迭,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宋召并不回话。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冒充前朝遗孤来试探,他甚至都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见状,夏辰也不生气,只是开口说道:“你两个儿子,都在秦地流放,还有三个女儿,在教坊学艺,我暗中探查过了,都还是清白之身,所以就叫人悄悄买了下来,一个叫巧儿,一个叫灵儿,是吧?” 听见这两个名字,一直淡然的宋召,终于是有了反应。 他忽然起身,冲了过来,可是身子距离门口一步之遥的时候,却又整个被拽了回去。 铁链摩擦的声音,刺耳难听。 夏辰这才注意到,他的琵琶骨穿透,整个人是被拴在这里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宋召目眦欲裂:“她们还只是孩子,她们是无辜的!” “是无辜的,你两个小女儿的清白之身,是大女儿用命换来的,可是你觉得,能保持多久?你身为一家之主,子女父亲,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庇护他们平安?”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若肯跟我走,我保证,他们都能平安无事,回你身边。” 夏辰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这些话,绝对不是在画大饼,都是他最真诚认真的承诺。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叫夏辰,我母亲是长公主。” 短暂的沉默过后,宋召忽然哈哈大笑。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铁链,因为剧痛,脸拧在一起:“我如何出得去!” “我可以帮你。”夏辰语气笃定。 宋召笑了一声:“这是最坚硬的玄铁,没有钥匙,打不开,钥匙在皇帝手里。” “他不会杀我,就是要我活着,要我留在这里,日夜折磨我。”宋召咬牙:“只有这样,那些想要复国的人,才会惧怕,才不敢乱动。” 当然这都是夏皇自己的变态想法。 因为真正想要复国的人,是不会因为这个,就惧怕的,这样的行为,只会激怒他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