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初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没有证据,她不敢乱下定论。 回去的路上,宋念初想起刚刚陆夫人跟祁君临催婚的模样:“陆夫人好像不是很在乎门当户对,当初她也反对陆望山娶叶素吗?” “那是现在,以前她也反对过这事。”祁君临道。 “反对得激烈吗?”宋念初问。 祁君临看了她一眼:“那得看跟谁比了。如果是跟我妈比,那肯定不算什么。” 能跟梁云月比的,全国都没几个。 宋念初回想着陆夫人和蔼的面容,难以想象这样和善的一张脸也会变得扭曲:“她都做过什么反对这场婚姻的事?” “口头抗议。” 宋念初静静等着祁君临说下去,但说完这句话,他就没了声,让宋念初不解:“没了吗?” “没了。”祁君临说着一笑,为宋念初解释,“不是人人都跟我妈一样手握大权还狠心。伯父伯母最多就为这事跟望山吵过几回,没什么大动作。” 最后陆望山坚持要娶叶素,叶素又已经怀孕,陆家二老总不能逼死这一家三口,只得同意。 起初陆夫人的确对叶素这个儿媳妇不太满意,但叶素处处不错,有了小锦后,老夫人心底那点不满意也都散了。 再后来陆望山去世,儿子都没了,再提别的都成了虚的。 上次陆望风跟祁君临喝酒,提起父母对自己的催婚,只说让他找个自己喜欢的。只要人品没问题,他们都能接受。 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陆家二老如今对这些已经看得很开了。 两人看见祁君临,就会想起陆望山,就会忍不住将对陆望山的感情投射到祁君临身上。 他们希望陆望山好,自然也就希望祁君临好。 因此得知宋念初是祁君临的女友,陆家二老自然也就希望她和祁君临早日完婚。 这些宋念初就懂,就是不知道梁云月懂不懂。 她正想问问祁君临,转念想到梁云月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如果祁君临不听话,她就毁了他,宋念初忽然就心寒了。 陆夫人真心照顾自己儿子,因此尽管并不同意陆望山与叶素的婚事,她也只是口头抗议,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 可梁云月与她不同。 在梁云月眼中,祁君临是她儿子,但更是她用来控制祁氏的筹码。 这个筹码如果不听话,那她随时可以找祁武海一起换一个听话的筹码。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继承了梁家与祁家血脉的两姓之子,而且这个两姓之子得听话。 梁云月与祁君临之间,根本就没有母子亲情可言,根本就不能用常人眼中的家人去揣测她。 “梁女士最近没来找过你麻烦吧?”宋念初问。 梁云月最近虽然忙得焦头烂额,但其实暗中没少给祁君临找麻烦,只不过都被祁君临化解了而已。 祁君临不想宋念初担心,也不想欺骗宋念初,含糊其辞地说:“她奈何不了我。” 宋念初一听就知道梁云月肯定来找麻烦了,叹了口气:“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祁君临曾经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他已经想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家,也不是每个人都在乎家人。” 宋念初想起了自己家的情况,发现她家在亲情这件事上,其实也没比祁君临家好。 他们两个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宋念初许久没说话,车内一时很安静。 等红灯时,祁君临望向宋念初。 见她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他温声问:“在想什么?” 宋念初回神,有些感叹:“在想如果我没有去帝大读书会怎样。” 宋念初凭借自己的努力,在高考时,靠分数实打实考上了帝都大学。 祁君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我记得你是那一年的高考状元,这么好的成绩,如果不去帝都大学,也能选到其他好大学。你当初心仪的大学,不是帝都大学,是哪家?” “我当初想考的就是帝都大学,但……”宋念初想起当年的旧事就感到后怕,“我爸改了我的志愿。” 祁君临意外:“他改成了哪家大学?” “一家师范大学。”宋念初倒不是看不起师范大学,而是她不喜欢做老师。 祁君临拧起眉头:“他为什么要改你志愿?” “因为去读师范可以不交学费,只要毕业后去偏远地区服务五年就可以。” 宋念初说着一笑,“我爸当初为了说服我去师范,搬出了一大套大道理。什么报效国家、教书育人、提高山区教育水平……他平时那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没想到也有满口仁义道德的一天。” 直到那一天,宋念初才知道宋祖章原来也能像模像样地说出一些人话。 可惜这些人话都是为了掩饰他的不干人事。 宋念初坚持自己的想法,在报考志愿上填写了帝都大学。 她本以为这样就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宋祖章会偷偷背着她去篡改她的志愿。 幸好因为宋念初考的分数足够好,学校老师对她报考的大学格外关注。 老师在查阅学生志愿信息填报时,发现她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师范学院,忙打电话去问宋念初,宋念初才知道这事。 那时距离更改志愿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宋念初紧赶慢赶才赶在截止时间前将志愿改了回来。 后来宋祖章得知这事大发雷霆,宋念初读大学那四年,别说学费,他连生活费都没给过一分。 “就为了这点学费,就不许你读帝大?”祁君临都感到匪夷所思,“他不知道帝大的分量吗?” “知道,但要他掏钱,帝大的分量就没那么重要了。” 以宋念初的高考分数,当年她是有机会拿到帝大奖学金的。 但这笔钱得等到录取手续全部办完之后,才能发放。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