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五点的闹钟准时响起,一夜未眠的宋念初关掉闹钟。她没有起床,就这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什么也不做。 七点多的时候,胡岚起来发现没有早饭,气冲冲地前来砸门:“宋念初,你怎么回事?昨天晚饭不做我忍了,今天怎么连早饭都不管了?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家呆了?” 宋念初没出声。 不一会儿,公公方科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念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昨天还能跟我顶嘴呢,精神得很,怎么可能不舒服?我看她就是懒!明宇不在家,她就原形毕露了!真是倒霉,怎么会娶这么个女人回家?” “我一定要马上让明宇离婚!宋念初就会占着茅坑不拉屎,厚颜无耻地非赖在我们家,这不是耽误明宇吗?我看欣兰这丫头就不错,让明宇娶她,明年我就能抱孙子……” 胡岚在门外骂完,又絮絮叨叨地与方科商量给方明宇娶新老婆的事。 宋念初却被她话语中的另外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离婚。 她,该离婚吗? 宋念初自小被灌输的观念就是不能离婚,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可是,她和方家这样的相处模式,算得上一家人吗? 她有些同学嫁的老公家境不如方明宇,但人家完全不用做家务,在婆家也一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 只有她,明明方家住得起独栋别墅、请得起园丁保姆,却还要她事事亲力亲为,美其名曰这是她身为方家儿媳妇的责任。 宋念初先前从未多想,一直觉得都是一家人,她多付出些也没什么。 可要是方家从没把她看作过家人呢? 丈夫方明宇只是要一个生育工具。 婆婆胡岚只想要一个免费保姆。 就连看起来对她算是客气的公公方科,也始终拿她当一个外人。 一旦跳出自己身上名为“家人”的这份枷锁,宋念初仿佛一下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如果离婚,她就不必再在意方明宇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不必再承受胡岚的羞辱与责骂、不必再每天五点起床准备好一家人的早饭、不必在方家忙前忙后却依旧吃力不讨好。 一旦离婚,她恢复了自由身,又能回到结婚前最快乐的那段日子。 宋念初心动了。 …… 城南老街上,各种流动小摊摆在街道两侧,将原本就不宽的小道围得更窄。行人络绎不绝,将这段几百米的老街挤得水泄不通。 宋念初避开行人手上沾着甜面酱的炸年糕,走入老街深处,拐入更加狭窄的羊肠小径,停在一幢筒子楼前。 这是上世纪的产物,年轻一代都搬离了这里,只剩下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或者是初来打工的人看这里房租便宜,才继续住在这里。 还没走到五楼,就传来一阵男女的争吵声。 “你又去赌钱!没钱!我哪来的钱!” “我知道你藏了一万块钱在银行,把卡给我!” “说没有就是没有!” “贱人!老子那你点钱跟要你命了一样!” …… 听着熟悉的声音与几乎能背出来的互骂话术,宋念初在台阶上停顿片刻,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上楼。 “爸妈,我回来了。”她打开一扇生锈的铁门,看到了里面大打出手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