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老黄待小马离开醉花楼,便借故从醉花楼里出来,与等在四里坊外的一干十几个侍卫便去钱孟来醉花楼必经的路上暗中埋伏,只等钱孟到来,便活捉其本人,其余随从不留活口,全数杀死,并带上钱孟及所有尸身去四里坊东边荒郊,确定无人跟踪,便掩埋掉尸体,最后带钱孟一人回汤山府邸。若是中途有变,便施放信号联系。而此前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甚是顺利。  因之此前小马与前面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生怕错过老黄等人的阻击之战,更怕钱孟三人突然改换了道路,自己没能及时发觉,便自加紧脚步在后紧跟。眼见在街上疾驰的三匹快马拐过一个街巷,小马不敢放松,紧跟过去,转过那个街巷,却忽地发觉不见了前面的三人三骑。街上寒风卷着一个破烂的藤篮从道路中间滚过,那三人便如从不曾出现一般地消失无踪,没有丝毫的痕迹声响。  小马心中大惊,第一反应便是三人改变了路径,仔细一想却又不能。此地距离四里坊已经不远,距离那老黄率众的埋伏地更是近在二里之内。钱孟若要去四里坊便只有这一条路径可行,并无岔路可选。那三人怎地会如此消失不见呢?  小马心中疑惑,从藏身的暗处墙沿下出来,走到一处路口,举目四望,却仍不见那三人三骑的踪影,正自惊疑,忽觉身后风声,来不及多想,忙伏身向前,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来自暗处的偷袭。  小马心中惊慌,不敢怠慢,在地上又是两个翻滚,方才立起身子,见那丈外黑暗中走出三骑,正是那钱孟三人。  “哈哈,小子,我只顾赶路,竟不想后面还有一个尾巴跟着,若不是祁老弟提醒,我还真是要着了你的道。说说吧,你为何跟着我们?”  小马不语,从怀中掏出甩手信子,抬手朝天上丢去。那钱孟身后一人出声道:“不好,这小子招呼他的同伴了。”  那甩手信子升至半空却并未炸开,毫无声息地便没了踪影。小马万料不到自己打出的甩手信子竟然哑火,心中一惊,忙又摸出一个,想再甩手丢向天上。那钱孟身后之人却再不给他机会,纵马一跃,便冲到小马身前,手上的单刀迎面一刀,砍向小马面门。  小马见来人刀势强劲,不敢怠慢,仗着对方骑在马上,自己矮身翻滚,轻易躲过,手中的甩手信子却于慌乱中不知丢在何处。而自己身上便只带了这两个甩手信子,竟都没有发出信号。  “哈哈,这小子背运,打出的甩手信子竟然没炸,算是合该你死。还不快些说出,是受了哪个指示来跟踪你爷爷,若说出实话,还可饶你一条性命。”钱孟骑在马上,扬声说道。  小马仍旧不语,看那马上之人手持单刀大喇喇地看着自己,心知今日拿下钱孟便只能凭借自己一人了,心中一横,从腰间抽出贴身短刀,反手横在胸前。  那当先之人“嘿嘿”笑道:“估摸那醉花楼的事情也与这小子有关。先将这小子拿下,再仔细问他,还怕他不说实话么。”嘴上说着,翻身下马,单掌拍了一下马背,那马便自朝前赶了几步,停在不远处的屋檐下。  钱孟与身后一人也翻身从马上下来,钱孟从腰上抽出单刀,那人从腰上解下一条长长的皮鞭,两人举步向前,三人站定身子,将小马围在中间。  小马眼睛瞄着当先那人,心中暗道:“看此人出手,确是有些功夫,方才钱孟称他‘祁兄弟’,此前并不曾听闻崔承用身边有这号人物,那定是钱孟新近结交的,另外一人或也是这样。本以为钱孟身边就是那些平常的随从,却不想竟有两个高手跟随,今日却是算计不周,错估了形势,才至如此凶险地步。哎,谁又能想到这钱孟身边会有此等人物,只怪自己运道不佳了。小汤大人交予的差事怕是难以完成了。”  小马心中想着,那被称为“祁兄弟”的汉子单刀出手,带着风声,朝小马拦腰砍去。  “钱大哥,你在一旁看着,我与老祁两人便可将这小子拿下。”那钱孟身后的汉子手上长鞭‘啪’地一抖,举步朝前,长鞭如同一条诡异的长蛇朝小马脚下卷去。  小马躲过单刀,瞥眼见长鞭袭来,忙腾身躲避,稍慢了半步,被鞭子梢打在脚踝上,只觉真如被蛇咬了一口般的疼痛。忙又腾身后移,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对手两人一刀一鞭夹身攻上,并不给小马丝毫喘息之机。如此三人来往了几个回合,小马腿上,背上已经被那手持长鞭之人接连打中多下,都是火辣辣地疼。而小马手上短刀却毫无进攻机会。  小马心知自己不是两人对手,现在唯一可能,便是寻机朝老黄埋伏之处逃去,对手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那自己便有可能将三人带到埋伏之地,如此便有胜算。  如此想着,便步步撤退,寻机逃跑。站在一旁的钱孟喊了一声:“留神,这小子想跑,别让他逃了。”  小马身上疼痛之下,不想多做消耗,呼喝一声,侧身一步,闪躲到一家门口的柴草垛后,短刀割断那捆绑柴草的麻绳,抬手一推,便将那柴草垛推到,横在自己身前,借这时机,小马转身便朝老黄诸人埋伏的方向腾身跑去。刚奔出两步,忽觉脚上一紧,把持不住,“扑”地俯身摔倒在地。  原来那手持长鞭之人猜中了小马心思,早有准备,一个纵身越过那堆柴草,手上长鞭直朝小马甩去,缠住小马一足,将他就势拖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