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着,脸上现出失望之色,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见胡跌儿并不理会,自觉无趣,便下车去了。  不多会儿,那老者掀起车帘,从外面探头进来,轻声道:“小子,该进客栈中歇息了。”见胡跌儿在车内低头不语,便上到车上,坐在胡跌儿身边。  “小子,你倒是个怪人。我们在雪地中救下你时,看你受伤甚重,身子像火炭般热,都以为难救了。可三天就能自己下地了,嘿,小鞑子这身子骨还就是不一样呀。”  胡跌儿听清了“小鞑子”三字,知道是汉人轻蔑塞外牧人的称呼,心中一动,忽地转过头来,看着老者。看那老者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心知对方并无恶意,便又低头不语。  老者叹了口气:“汉胡之间却是恩怨难解,可这与你一个小孩子无关。我们老爷对此一向开通,你不必多虑。想回塞外的,等养好了伤便回;想留下的,便跟着我们老爷,他去京城,多你一个不多。可有一样,你总要把如何到了这里,如何受伤,和我们老爷好好说清楚。”嘴上说着,轻轻拍了拍胡跌儿的肩头,便下车去了。  胡跌儿仍是低头不语,忽抬头道:“阿爷,那救我的大人如何称呼?”  老者一愣道:“我家大人姓方,你称呼他‘老爷’便了,我们都是如此称呼的。”见胡跌儿并不吭声,便念念道:“行了,该进去歇息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隔着车帘,看老者进到客栈里去了。胡跌儿下了车子,看看四周,正是过往食客进出繁忙之时。进了客栈,看那少年正自已一人坐在大堂中的一张方桌上吃着,见到胡跌儿便朝他招手。胡跌儿走过去坐下,那少年便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你真是蒙古鞑子么?”  胡跌儿看着桌上所余的几个馒头,并没有理会他。  “小铮,过来。”那老者的声音。  “什么事?”那少年语带不愿。  “你爹叫你。”  少年满脸无奈,起身离开。  客栈伙计走过来,看着胡跌儿道:“这位客官,您还吃吗?不吃我就收拾了。”  “嗯,要。”胡跌儿看着伙计。  伙计看了一眼胡跌儿,咧嘴笑笑道:“您是要将这几个馒头打包呗,成,我给您拿几张油纸,您自己来吧。”说着,拿过几张油纸,“啪”的一声,拍在胡跌儿面前。  胡跌儿对伙计的无礼并不理会,用那油纸将桌上所剩的几个馒头包了,揣在怀里。起身穿过喧闹的食客,走出客栈大堂。转到客栈后院,见到马厩中自己那匹坐骑,便走过去解开缰绳,拉出来,朝客栈门口走去。临近门口时,一个伙计看到,问道:“客官,这么晚了,您还出去。”胡跌儿也不答话,翻身上马,打马冲出客栈,沿大路朝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