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刘铁柱忐忑地躺在床上。 他把地址私信发给云浮后,便在心里估算云浮赶到狗鼓岭的大概时间。 狗鼓岭在黑土县其实不算太偏,从县里到他家,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但是黑土县离省会远啊! 从省会到黑土县,坐火车最快也要4个小时。 再加上云浮从京市出发的路程。 刘铁柱觉得,人能在明天中午赶到,都算是快的了。 可是…… 紧闭双眼的刘铁柱,在听到门外那准时响起的刺耳的抓门声时,心里瞬间坠入冰窟。 来了! 那个泥塑,它又来了! “嗬——嗬——嗬——嗬。” 奇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像是老人喉咙里堵住了一口浓痰,不停地想要吐出来,所发出的呕吐声。 刘铁柱清楚的知道,这是那个泥塑,在将自己化成泥,好从门缝里,钻进他的房间。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泥塑每晚准时来他房间里,七天了! 第一次碰见这么诡异的画面时,刘铁柱吓得脸都白了! 但是他是个男人,要保护自己的老婆。 所以就算害怕到双手双脚都在发抖,刘铁柱还是毅然抡起了实木的衣帽架,朝着泥巴聚集形成的“人”砸了过去。 但是并没有作用,泥巴人一会儿就恢复如初,朝着两人扑过来。 两人尖叫一声,瞬间睁眼! 哦,原来只是场梦! 可是按开灯一看,两人面面相觑。 地上那一大滩的泥渍,和刚才刘铁柱砸散的泥渍,一模一样。 这是梦,还是不是梦? 刘铁柱不懂! 他只有小学文化,连庄周梦蝶的故事都没有听过,又怎么能理解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和刘母在经历这样诡异的事情之后,根本就不敢睡。 两人一直熬到大早上,才在阳光的照射下,补了一觉。 后面几天,那鬼东西一直阴魂不散。 刘铁柱还好,多来几次,他心里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更多的是厌烦! 厌烦这东西缠着他家,影响他生活。 可到了第三天,刘母便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她先是神情恍惚,萎靡不振。 刘铁柱只当是那东西每天晚上都来吓人,搞得自家老婆子没休息好。 后面,刘母的神情就阴恻恻起来,乍一看,和他儿子的表情还有几分相似。 刘母不再和他睡一个屋,反而是对着那个泥塑,虔诚地参拜,和他儿子一块。 家里更加乌烟瘴气了! 刘铁柱是见证了刘母的大转变。 以前的刘母,比他还要恨那个泥塑! 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疼得和眼珠子一样,被泥塑迷惑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个母亲能不恨? 可现在,刘铁柱只觉得荒唐和深深的害怕。 连刘母都被控制了,那自己呢? 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他不免有些悲观,但多年艰苦奋斗的经历,让他不肯服输认命。 如果—— 如果真的拿那东西没办法,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毁了那害人的东西。 刘铁柱侧卧着,右手已经握紧了藏在枕头底下的菜刀。 “嗬嗬嗬——” 奇怪的声音已经到了床边。 刘铁柱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好一会儿,床边没有任何的动静。 刘铁柱心里疑惑,但是他牢记着云浮的叮嘱,不敢睁眼。 又过了一会,刘铁柱只感觉有东西逐渐靠近他的脸。 一滴湿滑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 刘铁柱的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睁眼。 又一滴湿滑粘稠的液体,滴落下来,这次滴在了刘铁柱的眼皮上。 刘铁柱忍不住在自己脑海里脑补。 那个泥人,此时是不是正趴在床边、低着头盯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终于不见了。 刘铁柱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敢睁眼。 夜,愈发深了。 黑漆漆的乡下农村,不像县城里,到处都是路灯,晚上也是光亮的。 在农村,天一黑下来,就是黑得深沉,一点光都没有。 刘铁柱本来就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到点就容易犯困。 感觉到那东西走了,他本来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很快人就迷迷糊糊起来。 “爹,救救我!” 还没等刘铁柱彻底睡着,一声凄惨的呼救,直接将他惊醒。 他脑子还是混沌的,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 刚才那是大有的声音! 只是,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透过皎白的月光,一个黑色的模糊人影,正趴在他床边的窗户上,发出“桀桀桀”的古怪笑声。 完了! 刘铁柱看到窗户上黑影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字! 他可能——撑不到云老板赶过来了! …… 此时,万籁寂静。 云浮坐着私人飞机,一路走VIP通道,很快就到了L省的省会城市。 陆汲光是个很贴心的人,早就吩咐下面的人,动用陆家的关系,安排好了路上的一切,让云浮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所以刘铁柱被下套的时候,她已经在赶往黑土县的路上了。 在一路畅通的情况下,凌晨2点,云浮终于到达了狗鼓岭。 只是一下车,云浮的面色就变得沉重起来。 “云老板,需要我们跟您一块进去吗?” 陆汲光给云浮安排了两个陆家嫡系的子弟陪着她出门。 两人的修为都在三段左右,一路上都是他们在处理赶路的事。 云浮摇了摇头。 “你们去了也没用,在这里等我吧!” 他们现在停车的位置,正好能够鸟瞰整个狗鼓岭。 云浮向下望去,只见层层黑云笼罩在村庄的上方,不见一丝光亮。 她能感觉到,整个狗鼓岭,此时已经被一股阴煞之气包围住,形成了瘴。 又或者说——是障! 瘴,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