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劣币日稀,新币得行,民亦鲜有怨者。  —————  三月,陈太尉侯瑱卒。  陈忠武将军沈恪受命南巡闽、广,先发大舰数十,并精兵三千余,浮海道,趋晋安。  四月,闽州,晋安,侯官城。  码头。  人头窜动间,两列甲杖鲜明的兵士左右排开,清出一条阔道。  割据晋安的闽州刺史陈宝应并没有出现围观百姓的视野中,来迎沈恪的,是陈宝应之父,领衔光禄大夫的陈羽。  “陈公。”  沈恪冲笑脸来迎的陈羽一礼,他在朝中领着散骑常侍的职衔,与光禄大夫同列三品,此间却也不必太过客气。  “沈散骑。”  陈羽同沈恪见礼。  “小儿已命人在城中置办宴席,子恭与老朽同往府中稍坐,何如?”  看来这陈宝应,却是摆了一桩鸿门宴在候着自己。  沈恪自不敢应命,答道。  “陈公与刺史厚意,恪领受了。”  “恪此来全为公事,南来水军已于外海马祖立栅,并有十数船商贾从行,其中尤有北土佳物,请向陈公于此处求一馆舍,恪为二公宴。”  沈恪这是反客为主,要在这码头之上,反设一桩鸿门宴了。  “如此,沈将军可在商馆稍歇,老朽往城中邀小儿。”  陈羽见沈恪并不入套,在这码头所在,恪军多而己军少,自己却也不便强逼,如何应对,当再做计议。  于是陈羽率麾下回城,沈恪麾下兵士则于码头四下樵采,似有占据此地,久为盘踞之意。  侯官城内,刺史府。  “沈恪既不就宴,我等宴杀之谋已败,更当如何?”  陈宝应凝眉对座下宾客言道。  “郎君不若依旧时计议,趁其军立足未稳,击灭之。”  众宾客不答,却是陈宝应身侧的夫人留氏先声言道。  这留夫人乃是割据东阳的军阀留异之女,貌美而聪慧,平日里深得陈宝应宠爱。  她是留异连结陈宝应共图反叛的关键人物。  “陈师甲杖鲜明,军容严整,不似留缙州所言疲敝虚弱,一鼓可击,我儿当三思。”  作为闽中鸽派的陈羽,实不愿自己的儿子因一女子言语而大动兵戈,为闽中招祸。  陈宝应闭目思索良久,仍是犹豫未决。  “且容我再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