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臣廉,欢宁并不能想出良策,一是为着从前青竹林教导的情分,二是因无辜枉死的柔儿姊,三是先生实在聪慧!若是独自面对先生,欢宁大抵是不能活了,所能想到的只有躲在上君身后不去看先生的那一双眼,虽是胆怯,虽是滑稽,可这对于欢宁而言是最好的一个法子。

欢宁偏转头看向身旁的慕乙,慕乙亦看着她,心中欣慰、欢喜,他的欢宁已学会依靠他,依赖他。再多一点······要再多依赖他一点,再多依靠他一点,这般想着时,慕乙握着欢宁的手不由紧了紧,但他始终收着力,断不会捏疼了欢宁。

灵晔瞧着二人,浓情蜜意的模样,已是见得多了,习惯了,不会同之前般打趣二人,腹中打趣二人的话啊早已空了,只剩下眼神还倔强。

衍楚生来是阴鸷双眸,从前不曾有什么交心朋友,一贯的凶狠模样,如今被灵晔纠正了不少,眼神较之从前柔和了些许,看着欢宁与慕乙,不禁想起了长睿,音容笑貌刻在心中,不经意间便会想起。

从前啊,欢宁同慕乙略微亲昵一些时,若是有灵晔与衍楚在跟前,便觉害羞,不敢抬头,可灵晔与衍楚时时在这篇遇山,时时在跟前,时日长了,欢宁便胆大了不少,不去理会他们,同上君拉拉手说几句悄悄话,还不让灵晔知晓,气的灵晔快要冒烟,指着慕乙说是他这老狐狸把小狐狸带坏了,慕乙得意一笑,说‘非也,非也,是带好了!’。

灵晔倒不是真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不过是想捉弄小狐狸,反倒让自己真气着了,衍楚起初以为他是真想知道,还开导灵晔那两只狐狸,定是说些不能让我们听的情话、密话,欢宁皮薄,若这些话被他们听了去,定会害臊······诸如此类劝解的话,及至灵晔哈哈大笑,说出自己不过是逗弄那两只狐狸,衍楚这才摇头苦笑,原来只有他认真了!

所以后来,衍楚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听灵晔又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起初灵晔是有一肚子话的,衍楚在一旁听得认真,后来灵晔看着两只狐狸脸皮越来越厚,打趣的话已不能再让小狐狸羞红了脸,便草草说几句便完了,及至如今······没话了,只剩下眸中的嫌弃。但两只狐狸是不会因他眸中的这点微末示意而臊皮的!正如此刻,他们紧紧牵着手,望着彼此,仿若无人。

灵晔忽然大喝一声,惊得小狐狸贴在老狐狸身上,睁圆了双眼,慕乙顺势搂住欢宁的腰,垂眸含笑。

灵晔看到欢宁的反应,真真的开心了,好!以后就这般,时不时吓小狐狸一跳!

这法子刚过脑中,便对上慕乙威胁的目光!这老狐狸!前一刻看着小狐狸还是那般的温柔,怎忽然变得这般凌厉了!又猜到我心中所想了!嘿!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灵府七窍玲珑,对他使不出一点的坏来!还是小狐狸单纯可爱。

灵晔摆摆手,示意慕乙,行了、行了,不对你的小狐狸使坏。

慕乙这才满意的看向欢宁。

这一来一回,无声之间,便将事情解决,让一旁的衍楚大开眼界。

欢宁知道灵晔是故意吓她后,倒也未恼,问灵晔:“可是山风灌入肺腑,刺痛你了?”

确实是刺痛灵晔了,灵晔看向欢宁:“小狐狸,伶牙俐齿,又说坏话了,准是老狐狸教的。”

欢宁笑盈盈看着灵晔,神气十足,灵晔摇头:“小狐狸越来越像老狐狸了啊!”

语气中有很大的遗憾与无奈啊。

欢宁笑倒在慕乙怀中,灵晔又道:“罢了,罢了,你们狐狸一个样,本神鸟大人不记小人仇,不同你这小没良心的计较,哎~”

话说一半,灵晔痛心疾首:“说起你这小没良心的啊!这几日为着那些凡人,且不说修行断了,那洞中的小道长也不曾去瞧一眼,还是本神鸟日日为他诵读心经,连问也不曾问一句,怎的忘记是因何守在这篇遇山的了?”

他是故意的,故意说起小道长的,说时还看向慕乙。

欢宁躬身作揖:“辛苦神君了。”

灵晔得意起来了:“知道本神鸟辛苦就好,别什么都学那只老狐狸,只知道使唤旧友。”

慕乙笑着看向灵晔:“这不是和你学的吗?”

灵晔一瞬间的好脸又垮了下来:“好的品行是你本就有的,坏的便是我教的了?”

慕乙点头。

灵晔耷拉下的面容中都是怒气啊!欢宁立刻打圆场:“长睿阿姊还说过,志趣相投之人才易相聚,神君与上君相交千年,更是情谊深厚呀。”

欢宁的话对灵晔是受用的,不多一会儿便消气了,叮嘱欢宁:“天下时局变动,战火起时,居心不良之妖魔定会趁乱出山食人,唉,凡人流离失所已是悲事,若是再遇妖魔夺起性命,更是可伶,故而神书派定会派弟子下山,这篇遇山百里有你们庇护,自是不用担心,这些时日来,虽也有妖魔偷偷潜入篇遇山,但因前时一战,只敢远远观望,不敢近前来,一旦凡间战火起,他们定会以逃命的凡人为掩护进入篇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