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宁虔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让女子笑出了声,她走过去坐在榻沿,两双剪水眸交汇在一道,她问欢宁:“怎么了?”

欢宁笑:“神女阿姊美丽。”

女子微微怔住,没料到欢宁如此直接,轻笑道:“还是初次听到这话呢,小狐狸,你为何落到这六夷波来?六夷波上可是有结界的。”

欢宁刚想答话,说自己是落崖了,可一想到落崖的情形,她猛地神情紧张了起来,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从断崖落下之时她自觉将死,不由自主的从怀中拿出传音鸣石,后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想到此,欢宁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急忙问女子:“神女阿姊,你可见我手中握着的传音鸣石。”

女子摇头:“你掉落水中之后,我才去救你的,救你时你手中并未拿着东西,许是落在水底了。”

欢宁做势起身要去水底寻找传音鸣石,却被女子一把拉住,她又‘嘭’一声坐回榻上,浑身无力的她心中好似爬着万千只蚁虫般,不由急哭了:“神女阿姊,求求你,让我去水底找一找,兴许我能找到的,我已无大碍了,可以入水的。”

女子见欢宁如此心焦,知道那一定是她的宝物,可是欢宁身子这般,她怎能不管不顾,让她下水,便柔声说道:“如今你没有半点力气,连走一步都不能,你要如何去找?看你着急的样子,那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了,可是你若是连命都没有了,那寻着了那东西又有何用,岂非枉然。”

欢宁也知这个理,可一想到那传音鸣石是慕乙上君赠与,她便什么理也不管了。从前她未曾用过那传音鸣石,或许以后也不敢使用,可揣在怀中始终是个念想,是个安心之物,如今丢了,仿佛是丢了魂一般,不觉两行清泪滚落,怅然若失。

女子似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有点不知所措,只说道:“要不你哭一会儿,待你不再那么着急之后我再进来看你。”

欢宁木讷的点着头,女子不再多说,走出屋外,瞧着茫茫一片困在浓雾之中的碧绿小湖,若有所思。

这瞧着好似一个小小的只有三丈方圆的孤岛,孤零零的立在水面上,出了屋子再走几步便是浅水之地,方圆白茫茫一片,不是因水面宽阔,而是四围俱是浓雾,白茫茫的浓雾。方才欢宁看见的便是这浓雾,这是一个小小的湖,看不见星月与日辉,听不到鸟鸣,触不到清风,沉闷的湖。

欢宁只呆呆的坐了忽儿,流了两行清泪,便微微仰头将泪吞回肚中,缓缓合上了双眼,不多一会儿,又缓缓睁开了双眼,抬手擦去双颊上的泪痕,只当做这是上天指引吧!要她下定决心,传音鸣石就陪她到此吧!,茫茫人世中,即便慕乙上君也同他们一样在寻找大堕神,可她能见到他的机会终究是更小了,抱着这微末的期待死守吗?不可!不能!她还有事要去完成。

“神女阿姊。”

她朝屋外喊道。

女子进屋看见她重又笑了,可双眼微微发红,不由问道:“不伤心了吗?”

欢宁双脚已下地摸寻靴袜,苦涩一笑:“伤心啊,但事未竟,不可多停留。”

“我还以为你会伤心很长一段时间呢。”

欢宁笑:“嗯,是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很短一段时间。”

“不懂。”

欢宁笑笑:“日后,神女阿姊就明白了。”

女子走到她身旁坐下,止住她欲穿衣的双手,道:“再躺一会儿吧。”

欢宁摇头,看着搭在木椅上的她的黄裳,笑道:“不了,神女阿姊,我还有要事要去办,耽搁不得。”

女子双手按住欢宁,让她在榻沿坐好,自个起身去拿黄裳,欢宁勉强撑着身子起来,穿上衣裳,女子不知她这股子倔气是怎上来了的,不再劝慰,直言事实:“你无法离开六夷波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穿过九君设的结界,但我知道你无法离开这里。”

本提步欲走的欢宁听到女子这样说,不禁一愣:“方才就听到神女阿姊说什么结界?欢宁未曾穿过什么结界啊。”

女子道:“你前头不是说你掉落断崖时,忽然眼前一黑吗?我猜就是碰到了结界,你去外边瞧瞧吧。”

欢宁依言走出屋外,不禁僵愣住了,这哪里是什么仙山祥瑞地的模样啊!沉沉雾霭之下的湖面是死寂,周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若不是欢宁自身一重一轻的气息提醒了她,她还真以为自己已是不在尘世的妖了。

女子立在她身侧,道:“我是被诅咒的神生下的神,被困于此。那沉沉的雾霭就是困住我的铁链,就是这六夷波的结界,我无法离开,也无法送你离开。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进来的,九君设的结界应该妖和神都无法轻易通过的。”

欢宁问:“九君?神女阿姊,九君是谁?”

女子苦笑,自觉自己那算是什么神女啊,可这话偏是从不带歪心的欢宁口中说出,真诚、直率。

欢宁看到她的喜也不是悲也不是的眼眸,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