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宁每日辰时初由昀静掌门送至千隐山,亥时前又被昀静掌门领回去。

长风道长不知因何事被掌门勒令闭门清修,但昀宁掌门每日都会去看望宋臣廉。这位掌门让欢宁感到心安。

他是掌门的事宋信石已经告诉她了,宋信石还说神书派的掌门同别的门派的掌门不一样,不是高高在上的。欢宁平生只见过两个掌门,不知是哪里不一样,掌门不都是这样的吗?亲切温和,愿和她坐在阶上说话,欢宁的所有问题他都一一解答。

这日午时末,她坐在檐下石阶上,看山岚青黛,昀宁掌门走至她身边坐下,欢宁偏头看他:“掌门伯伯,您今日来的有点早呢。”

昀宁捻须轻笑:“今日无事,便来了。”

欢宁道:“宋信石哥哥帮先生擦洗身子,欢宁不方便在屋内,掌门伯伯若是想进去看先生,无妨的。”

先生未醒,欢宁心中自然担忧,有些憔悴。

昀宁起身,将手轻轻搭在欢宁的颅顶,欢宁仰头看他,见他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知是关心自己还是担忧先生。

“欢宁,你相信掌门伯伯,相信神书派吗?”

“相信。”

“掌门伯伯也相信欢宁。”

昀宁似乎话中有深意,可欢宁却解不出,待昀宁进屋看宋臣廉后,她才恍然大悟以为掌门伯伯是担心她日后不好好修行的事,独自个在心内说掌门伯伯真是多虑了。

星河影动仿若近在咫尺,明月无尘似比无暇白玉,院中清影站立片刻便立即返回屋内,跑到榻前道:“先生,今夜也同昨夜一般。”

每日的朝、暮她都一一告诉榻上沉睡着的宋臣廉,末了还会说:“以后我们也带柔儿姊去瞧这么好看的夜色。”

日日如此。

宋信石守着宋臣廉,衣不解带,今日闻到身上一股异味,觉熏臭了主人,便趁着欢宁在时,去沐房冲洗。欢宁往常会拿着传音鸣石独自在阶上闲话,今日这传音鸣石借给了神书派的一个小弟子,她便立在院中望月。

此刻,欢宁一人照顾宋臣廉,往常,宋臣廉擦手洗面都是宋信石服侍,白日,宋信石将宋臣廉双手掖出衾被外,入夜后又收回衾被中。

欢宁学着宋信石模样,怕先生着凉,握住宋臣廉的手腕欲掖回衾被中,冷不防手腕忽被宋臣廉反握住!她未有心里准备,一下子吓得惊呼出声,手摇脚抖,一颗心好似要跳出来般。手腕上感受到宋臣廉的微力之后,她惊惧之色立刻转为喜色,脱口呼唤宋信石。

“宋信石哥哥!”

她已喜得忘记了宋信石不在的事了。

她惊呼出声之后,看向宋臣廉的脸,却发现宋臣廉仍旧闭着眼睛,她的欢喜一下子就变成了惊慌。

“先生!先生您是醒了吧?”

宋臣廉没有张口,她却能听到宋臣廉的声音。

“一半。”

明明未醒来,白唇也未启口,怎却能听到故人声音?这怪异的场景令欢宁害怕,可因这是先生,她并未撒腿就怕。

她又听到宋臣廉的声音了,虽不似从前那般温和,有点冷,但确实是先生的声音。

“欢宁,不要害怕,也不要惊慌,更不要惊呼,这几日你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知我体内的几股力量被封印住了,我有心想要醒来,可却还缺一样东西,欢宁,你能帮先生取来吗?”

欢宁问:“什么东西?欢宁要去哪里取?”

“祭神书阁的祭神书。”

欢宁惊愕:“我听长凌说过,那是禁书,不能取出的,取出之后天下会大乱的。”

“欢宁,我有向生的意志,可却一直无法醒来,只因缺少这祭神书,不错,祭神书确实是神书派的禁书,被封印在祭神书阁中。可是害我的那个方士不修正道,会禁咒,若是没有祭神书,我将会被困在意识中,永远醒不来,我体内有一股本属于祭神书的力量,只有得到祭神书引出这股力量我才能醒来,才能去找柔儿,别无他法。神书派的那位掌门也知道,没有祭神书,我体内的力量只能封印,而封印的结果就是我将会被困在意识中,永远醒不来,他们知道我将会一直困在意识中却不告诉你真相。”

欢宁不敢相信掌门伯伯会骗她:“你是说,掌门伯伯骗我?”

她那么信任掌门伯伯!

“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守护祭神书阁,已不知变通,更不会冒险,而且,偷取祭神书是会被逐出神书派的。可是,欢宁,我还得去找柔儿啊,你放心,所有的错由先生承担,欢宁只需将祭神书取到,一切后果由先生来承担。欢宁,你愿意看着先生一辈子卧榻不醒吗?”

欢宁摇头:“不愿意。”

“欢宁,我还要去找柔儿啊!你愿意帮我吗?”

欢宁良久才点头道:“愿意。”

“此事,欢宁不可告诉任何人,毕竟盗取祭神书,是会受责罚的,不说逐出神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