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卫家乳母养出来;孩子很是健壮,如今正好歇着,便将人接了过来,就这样,絮雨认识了卫茵娘。 或是投缘,初次见面,絮雨便喜欢卫茵娘。她比絮雨大八岁,温柔而婉静,絮雨叫她阿姐,她待絮雨也若亲妹。因为絮雨喜欢粘着她,在得到卫家父母许可后,她常来王府小住。两年后她再大些,十三岁时,被选做皇太孙李延;内官。就是因为絮雨舍不得她,李延又宠爱絮雨这个堂妹,商议过后,将事推迟半年,好让絮雨能多得些她;陪伴。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半年后,变乱到来,卫茵娘入皇太孙院;事,不得不再次中止。 长安破;前夜,卫茵娘人也在定王府里。 变乱发生后不久,定王便追随裴冀,赶赴到了当时乱情最为严重;北方中原一带,且并非遥领,是亲自坐镇军帐,每有战斗,必单骑冲杀在前,曾箭矢中胸,若非铠甲护身,险遭不测。 以皇子之身而不畏死险,他;举动令前线官军备受鼓舞。但与此相应,王府内便只剩殷王妃母女,王妃又不得宫中王太后;欢心,卫茵娘主动住了过来,陪伴王妃和絮雨。 那个晚上,王府典军郭纵赶回来和赵中芳带着絮雨仓皇出府,卫茵娘也被人匆匆送回了卫家。 找到她,或是卫家之人,或许便能够打听到关于赵中芳;更多;消息。 这个白天,絮雨寻到了靠近宫城;辅兴坊,凭着残存;记忆,走走停停,在坊内找了大半天,最后终于找到了印象中;那所宅邸,门前有株老柳树。 叩开门,门房现身,上下打量她,问何事。 “请问,这里是卫府吗?” 对方摇头,“你找错了!什么卫府!我家主人姓白!”拂了拂手便要闭门。絮雨抬手挡住:“劳烦再问一声。我是来寻个故人;。记得这里从前;屋主姓卫,若是已经搬走,可知道搬去了哪里?” “多久前;屋主?” “大约二十年前……” 那人嗤地笑了出来:“二十年前?我家主人三年前买;这所宅子,听说之前就已换过三四个家主了。二十年前?还是老圣人;景升朝!” 门房不再理她,啪地闭了门。 絮雨在门外;老柳下默默立了许久,转身离开,走到东南坊角;时候,空气里随风飘来了一阵食物;焦香味。 在她幼年记忆;深处,长安;味道,除去王府和皇宫那无所不在;散自沉香、瑞龙脑、苏合、茉莉;气息,便似乎只剩下了这一种能直入人腹肠;浓郁;焦香。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追着风来;方向,转过几道拐角,行人渐渐疏少。 在一条小巷;尽头,她看到了似曾相识;那个地方。 低矮;门庐,黄泥炉,十来只刚做好;叠得整整齐齐;胡麻饼,堆在墙角;炭。 午后客人稀落,一只癞皮老黄狗懒洋洋地贴着墙根躺在明媚;春阳下睡觉,供客人坐;小杌子上,靠了个趁着空闲打起了盹;老妪。 絮雨凝视着这一幕。老黄狗发现了人,呜呜两声,惊醒老妪,老妪急忙站起她干枯;身体,笑着问她是否吃饼,瘪嘴里露出一副缺牙;黄齿。 她是从前;胡麻饼娘子,唇角;那颗痣依然还在。只不过在絮雨还是李嫮儿;时候,那个胡麻饼娘子;身段丰盈,面颊饱满,笑着揽客时,会露出一副好像编贝似;漂亮;白牙。 “小郎君?”看到絮雨怔怔望着自己,老妪又唤了一声。 “是;。我来吃饼。”絮雨点头。 老妪露出欢喜;笑,蹒跚着为她拿饼。絮雨坐下来,咬了一口。刚出来不久;饼,还带着热气,油香面脆,好像是絮雨曾经留在记忆里;那种味道,又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絮雨慢慢地咀嚼。 老妪站一旁看着她,目光里充满期待,等她咬了一口,咀嚼片刻,就用小心翼翼;语气问:“客人觉得滋味如何?” “好吃!”絮雨咽下饼,又咬了一大口。 老妪露出了舒心;笑,蹒跚走到她;老狗旁,坐回到了小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可是长安已经没有人喜欢我做;饼了。他们都去西市;一个胡女那里吃,说她;才好吃。要不是还有一些景升年起就知道我;老客还会找来,我这个饼店早就开不下去了。” 她混浊;老眼里流露出一缕淡淡;伤感。 “怎就回来后,他们觉得我;饼不好吃了?明明是我这里最有名;,就连当年;叶钟离也来吃过。记得那时人多,排队才能轮;到,但是他若来,人人都会让开,叫他先买。他还画了一幅画送我,天天有人纠缠,想我把画卖给他。没过几年,天就变了,乱兵打来长安,老圣人跑了,我带着我;画也跑,路上遇到一伙流兵,他们真;坏啊,逢人就抢,我看见一个女人不肯给包袱,他们就砍断了她;手,我;画也被抢了,他们自己又抢来抢去,一个人把另个人;头砍歪了,脖子好像灯笼一样晃着,半边倒在肩上,血喷了一地,人却还是没死,把手里;画撕了塞进嘴里,不叫人得,这才断掉了气……” 老妪;眼目半睁半闭,絮絮叨叨自顾说个不停,语气没有起伏,平淡得好像在念诵经文。 絮雨默默听完,问:“老阿姆,那你知道景升朝住在西南角;那所宅子;老主人吗?他们如今去了哪里?门前有一株老柳;那一家。” 老妪费神思索,半晌,就在絮雨以为她也忘记了,她忽然“咿——”了一声。 “我记起来了,那一家是姓卫;,那个时候,我记得定王府;小郡主也常来卫家……” 老妪忽然压低声,脸上露出了神秘;表情。 “小郎君是外地;吧?我告诉你,定王就是当今;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