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蹄和驴蹄上被削下来的一大块又一大块的蹄甲,甘小草直呼:“好上头!” “嘿嘿!这些日子可是辛苦它们了,这蹄子再不修一修,那都走不好路了。” 陈木匠因为养了牛,他自己是常年佩戴一把修蹄刀的。 “它们啊,那蹄子跟我们这人的指甲一样,长长了一样会觉得累赘,会觉得不舒服的。剪了也好,也不痛,把它们打理好了,舒坦了,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陈木匠看着这老牛疲惫的眸子,不像刚出来时候那般的精神奕奕了,变得比正常牛都还要老态了,心情也低落:“不知道还能陪我多久。” 老牛察觉到了陈木匠的情绪,低“哞”了两句,也没力气再叫了。 人都吃不饱,它就更加吃不饱。 反观瘦驴,因为跟的是甘小草,她不缺草料,这商城里一样都饲料。 甘小草暗想,今晚好好给老牛加加餐,这可是得力助手。这一路上,它可从来没有想过抛弃它的主人,任劳任怨。 “好啦,石头娘叫了,我们赶紧过去吃包子,可是饿坏了!”甘明发拉走蹲在地上抱牛头的陈木匠,一起搭肩走了。 高浪与甘小草对视,便找了个位置,拿出了充足的草料,丢进了老牛和瘦驴面前的地上。 老牛一愣,瘦驴则是习惯了。 瘦驴似乎在说:“快吃吧,我就说跟着他们,我们不缺吃的。” “哞哞~” 而隔壁的那匹马,则忍不住地甩了甩头,馋得不行。甘小草便也给了一点点,好过没有。 …… 何管家带着三名护卫回来的时候,恰巧是院子里的人刚吃了第一轮,在等候第二锅包子的时候。 白蒙蒙的水雾往屋檐底冲,带出来的是肉的馨香和面粉的清香。 就连沉睡的何夫人都被这香味给勾得醒了,喝了药的她还是头昏昏的,但是起码有点力气坐在床头了。 她尝了尝虎子递上来的包子的一角,很小很小,刚撕破皮。“虎子,你吃,娘还不饿,娘要吃药,等下再吃。” 虎子听了,才狼吞虎咽地把自己的那只包子给两下就吞了。 吃了一个包子,还被张晓梅分派喝防疫汤剂。 “苦的。”他也说不喝,皱着眉,几口几口喝了。 何夫人眼睛湿润,抓住甘小草的手,感慨不已:“小草,没想到,还得是靠你。” “当初,我们害怕你染病,传染给我们,就让你走了。我现在……” “好了,没事的。”甘小草不说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但是现在甘家几人都在这,都还活得好好的,以前的一切。 都可以是浮云,都可以不计较。现在的主动权是她的了。 “我于心有愧啊!如今我有病,你都一点都不介意,跟我同吃同住,给我们一个遮蔽之所,这么珍贵的药都给我喝,这份恩情……我报不了,虎子,你来。”何夫人把虎子招了过来,让他跪下。 甘小草:这没必要吧? 众人都看着这一幕,连何老爷都阻止不了。 虎子听话得很,直接就跪了下来,也不看那何老爷的脸色,一直都是只听何夫人的。 “来,虎子。小草姐姐她是好人,她三番四次地救我,救你,现在娘也不糊涂,这样的乱世,只想你找个有本事的人依靠着,来,你问问你小草姐姐,愿不愿意认你做义弟?” 何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在甘小草的意料之中,但是听她说出来,她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虎子乖巧地跪在甘小草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童言稚语地说:“小草姐姐,我可以做你的义弟吗?” 甘小草:…… 她拿不住注意,她连自己都顾不上,高浪也一样。 所以,她在众人提着的心里,拒绝了。 只有何老爷和甘家一众人是高兴的。 何夫人和虎子是不高兴的。 张晓梅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小草姐姐被人抢走。她早就打定主意,宅子是小草姐姐的,金子是小草姐姐的,她人也是小草姐姐的。 她一个人,根本就难以在这乱世安稳活下来。她也是如何夫人那般所想,要找个依靠的。 甘小草不敢看大家的眼神,假装啥事都没发生,把虎子拽过去陪虎子玩了。 何夫人伤心得在抹泪,何老爷掩上房门去哄她了。 “我也不会养不了虎子,你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 “那能一样吗?你看小草的本事有多大。也就小草能够让虎子好好活着……你要是不想护着我们母子了……你就让我们走了死了算了……”何夫人低哭,呜咽。 何老爷看着满脸苍白,生着病还要掰扯这个的何夫人,心里一阵痛。 “泱泱,我说过,护你母子,我就会说到做到。我就算是死……也会让他……你的孩子活着。” 何夫人听了他的应承,也依旧在哭。 …… 明发媳妇拉过甘小草,看看周围没人,小心翼翼地说:“小草,你这样做是对的。我跟你说……” 甘小草眨眨眼,有点无辜,因为明发媳妇太过紧张了,手掐着她,有点用力了。 “现在啊,拖着一个人,那就是让你的命薄了些……虎子他有爹有娘的,何必要托付你呢?” “何夫人只是要我认虎子做义弟啦。” “那架势就是要托付啊!难道何老爷和何夫人都不行了?”明发媳妇摸摸乱糟糟的头发。 甘小草终于明白自己的抗拒了。 是啊,虎子有何老爷这个亲爹在,何必找她呢?她原本是觉得自己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她要接触的基本都是鬼,和比鬼还要叵测的人。 她无意拉更多的人下水,也无意有更多的弱点。 可明发媳妇的话也给她内心埋下了一颗种子。 …… 大家都假装无事发生。 在吃了包子,又排着队清理了一番黑黢黢一身脏污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