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小妹和越容相拥而眠,张贲和林鳞游像做贼一般,鬼鬼祟祟而又兴致勃勃地奔向南市楼……  很不巧,余妙兰的亲戚来看她了。  林鳞游只得败兴而归。其实南市楼姑娘很多,温柔娇羞或热情如火,各有风韵,偶尔换换口味也不是不可。而且对于林鳞游这样英俊多金有地位又不粗鲁的主顾她们向来是夹道欢迎。  所以他一开始并未败兴而归。  孙姑姑也说给林百户选个包他满意的!  林鳞游满怀期待地等着,终于房门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先是放下脸盆,羞答答地低了头,朝他盈盈倒了个万福。  “好。”虽然绯色朦胧的灯火下,样貌没看清,但身材林鳞游就觉得甚是满意,伸出手轻轻抬起姑娘的下巴,一看,却是教坊司女刺客,思思!  那一夜,动刑者却成了受刑者……林鳞游回想起被思思支配的恐惧,突觉腰间一酸,丢下银两,抓起衣服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思思银铃般的笑声……  ……  “你啊你,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张贲摇着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居然能被一个女人吓跑,还被她无情嘲笑。”  “火力不足啊大哥。”林鳞游苦着脸,“你是真不知道,那思思有多厉害……”  “能有多厉害?我还真就不信了。”  “你不信,可以去会会她啊!”  闻听此言,张贲立马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捶了捶老腰:“昨晚都用光了,下次吧!下次一定。”  ……  元宵一过,林鳞游他们就得开工了。  本来林鳞游打算过完元宵就送小妹回家,顺便看看父老双亲,但是小妹不愿回去。  林珑撒娇噘嘴赌气:“我不回去!就不回去!”  “为啥?大哥忙起来,可没时间照顾你。”林鳞游说,其实他也不是很愿意送小妹回去,来回舟车劳顿不说,主要是习惯了有她洗衣做饭调笑相伴的日子。虽然小妹做的饭依然不怎么好吃,因为她依然不舍得放盐。  “谁要你照顾了?”小妹说,“我走了,容姐姐一个人多孤单。”  越容听了,开心地搂住了林珑,看样子她也的确不舍得林珑走。这一段时间,两人生活在一块,主要是晚上都睡在一块,睡出了浓厚的感情。姊妹情深,真真正正的闺中密友啊!  这倒也是,不但容姐姐孤单……  “是啊!”张贲接嘴道,“小妹回去了,我多孤单!你凭啥赶小妹回去?”  林鳞游:“凭我是她兄长!”  “是吗?”张贲,“我还是你兄长呢!”  林鳞游说不过张贲,又问小妹:“你就不想爹娘?”  “……”林珑,“我一回去,他们准又逼我嫁人!”  “不会吧?”林鳞游一惊,“之前那盐贩子黄锡决提亲,父亲不还将他打出去了?”  “这次不一样,”林珑说,“是邻里的一个秀才!”  “秀才好哇!”林鳞游随口说。  “我不喜欢!”林珑秀眼圆睁,瞪着林鳞游。  “就是!秀才有什么好的,一股子酸味!”张贲说,“还是武官好,小妹,要找夫君,就找武人,有安全感,最好是锦衣卫……”  林鳞游:“你直接报你名得了。”  张贲笑:“讲真……”  林鳞游:“你要这么说,我真送小妹回去了!”  张贲吐舌:“不讲真了!”  林鳞游摸着小妹的脑瓜子,松了口:“行吧!不回就不回。”  “嗯!”小妹立刻笑起来,扑进林鳞游怀里。  林鳞游张着双手,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兄妹俩一个样,变脸跟翻书似的。”张贲嫉妒了。  ……  要开工了,杨放也从老家回来了。  “大哥,二哥!珑姑娘,容姑娘!”杨放提着两只包袱跨进院门,“给你们带了些土仪。”  “你看你,回来就回来,还带啥土仪啊!”张贲热情迎上去,接过杨放手里的包袱,“让我康康,是啥子土仪呢?”  入眼是一只荷叶包,打开了,里面是黄黄的熏豆干。  张贲:“就拿这个考验上官?哪个上官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知道大哥你爱吃鸡。”杨放从包袱里掏出一只熏鸡,“特意给大哥你带的。”  张贲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来,二弟,备下酒菜,今晚为三弟接风洗尘!”  席间,喝了数杯酒后,张贲才跟杨放说起他俩升了官的事:“我和你二哥,调任中中千户所了,三弟你暂时还在中后千户所……”  杨放这才知道大哥和二哥都升了官,自己仍是个小旗,就有些黯然神伤,却还是笑着,由衷地举杯恭喜了两位兄弟。  “三弟你放心,等我和你二哥在中中千户所站稳脚跟,运作一番,争取把你也调任过来,接下来咱哥仨一块升官发财,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多谢大哥!”杨放举杯,“多谢二哥!”  “怎么不见任姑娘跟你一块回来?”林鳞游问。  “哦……我不知道。”杨放漫不经心,“她可能先回自己住地了吧!我还没去找她。”  无意间说起“横琴彭泽”之事,张贲林鳞游两人正借了酒劲冥思苦想激烈讨论唾沫横飞,杨放突然重重将酒杯往桌上一顿:“我想,我知道。”  “哦?”  “三弟有何高见?快说快说。”  “你们还记得黄子澄吧?”杨放眼望灯火,似乎陷入了沉思。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其实,他有四子……”  田圭横:黄子澄长子,本名黄圭,现为田家村里正;田琴鹤:黄子澄二子,本名黄玉,游方道士;田叔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