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极近,谢听之却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心口像是被刀子扯动般泛着疼痛,“长姐,那边的人说,左相大人似乎是……犯事了。”

这句话犹如天打雷劈,虞乔卿嗤笑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睁大双眼,瞳孔中倒映出谢听之的面容,不死心地再问一遍。

“先前旬王夸赞的那坛酒里,被下了毒药,证据确凿。”谢听之见眼前的少女面色唰的一下白了,想要安慰她,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了。

少年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良久才轻轻抚上虞乔卿的背,轻声道:“长姐,怕是不妙了。”

谢听之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更不如说,左相府如今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他入宫的时候,那些人见到谢听之都避之如洪水猛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后在打压左相一派的人,更是在旬王死后,第一个拿虞文德来开刀,以此来警示。

“那,那怎么办……”虞乔卿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脊梁骨,在即将瘫软在地上的时候,谢听之将她捞起来。

忽地,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道:“谢听之,爹爹是冤枉的!”

虞文德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来,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每一步都精打细算,如履薄冰。

正因为身居高位,所以他事事在意,说什么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上好些遍。

见谢听之没有动静,虞乔卿的心也冷下来,和他拉开距离,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难道你也不相信爹爹吗?”

听闻这话,谢听之蹙眉,解释道:“听之自然是相信左相大人的,只是如今如何将人救出来,实在是有些棘手。”

虽然他确实知道朝堂上的动荡,但毕竟阅历不多,加之没有人脉,很难凭借一己之力挽救左相府于水火之中。

“若是在朝中有说得上话的人,兴许会容易些。”少年的声音裹挟在风中,捎入虞乔卿的耳朵里。

她的脑海中划过一个人的名字。

“我去找褚玄云,他一定有办法的。”虞乔卿似乎在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着就要跑出去,被谢听之拦下。

褚玄云。

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刺扎在谢听之的心中,他的手略微紧了紧,面上看不出喜怒,“长姐,这会儿的褚道长,他不在旬国。”

这也是事实,听闻褚玄云在旬王身死后便动身离开旬国,倒是也没有人怀疑他畏罪潜逃,毕竟若是真的是他杀了旬王,大可以承认。

凡人和修真界之间的鸿沟不可逾越,想要造反可以说的上市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少年清凌凌的话语断了虞乔卿最后的念想,她只觉得太阳穴处似乎被人抵住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谢听之将虞乔卿搂在怀中,只有在昏睡过去的情况下,他才能好好看着少女的眉眼。

卷曲的睫毛垂下,眼角似乎有泪痕滑过,带着浅浅的粉,让人心生怜爱,温润细腻的皮肤触感良好。

谢听之的目光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停滞片刻,随后转过身来,见她带入房中。

虞乔卿现在是关心则乱,让她小憩一会儿,之后他自然会替她想办法。

丹音见自家小姐被人横抱着,赶忙跟在谢听之的身后,“小姐这是怎么了?”

“无碍,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昏倒了,这几日你看着长姐,务必不要让她踏出左相府,稳住情绪再说。”少年有条不紊地吩咐着,黢黑的瞳孔中划过一抹计量。

如今外面那些人对左相府虎视眈眈,稍有不慎甚至会落井下石,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只能先委屈你了。

谢听之垂眸,如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贪恋着用视线描摹她的脸庞,转身离去。

*

北苑中,夏柔云只觉得头疼,听着莲心通报外面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卿卿呢?她如何了?”听完外面的风言风语,夏柔云压下心中的担忧,率先询问虞乔卿的状况。

她自小是被养在深宫大院中的,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估计这次虞文德被审一事带给她不小的打击。

夏柔云这个人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可内心强大,性子如野草般坚韧,遇到这种事情也没有慌乱。

莲心面露犹豫,淡淡道:“大小姐哭完一通后要去找人帮忙,被少爷拦下来了。”

“听之这样做是对的。”夏柔云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忽地猛烈咳嗽起来,扶着桌沿,还是莲心急急忙忙将她搀着。

“夫人还是不要操劳过甚,免得伤了身子。”莲心蹙起秀气的眉头,开始心疼起来,替她斟茶。

听闻此话,夏柔云不辨喜怒,缓缓地叹一口气,目光落在门外,“怎么能不操劳,文德如今还被审讯,王后那人本就心思深沉,左相府怕是难逃一劫,你去给我拿来纸笔。”

知道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