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的态度也松软不少。

“王上的腰牌可不是让您这么用的。”近侍阴阳怪气地看了眼谢听之别在腰身上的银质令牌,意思在明显不过。

“同样是治理水患的法子,听之也闻家父提及此事,怎的偏让长姐进去,听之就进不得?”向来温柔似水,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说出这番话来,也带着几分冷硬。

见这少年下定决心地要闯进去,近侍也不瞒他,凑到谢听之的耳边道:“您啊,就偷着乐吧,虞小姐来议事堂是享福的,若是讨得旬王开心,以后少不得左相府的荣华富贵。”

近侍的眼中泛着市侩和精明,嘴角带笑,反观听到这话的谢听之,面色唰地一下白了,手紧攥成拳。

“哗啦”一声,是布帛被撕开的声音,虞乔卿眼中涌现出绝望,眼泪再也克制不住,滑过脸颊落下来。

她真是恶心透了这个旬王,眼见着就要凑到脖颈间,旬王感受到身下的女子如傀儡般一动不动,更加生气了,大掌猛然打向她的脸颊,怒喝道:“哭什么哭?委屈你了?”

他还没动虞乔卿一根手指呢,刚撕开衣服,这个女人就哭哭啼啼。

虞乔卿发丝凌乱,左脸还残留着男子的巴掌印,嘴角渗出血来,呜咽着,喉咙间只剩下压抑的哭声。

热气铺撒在脖颈上,虞乔卿弯下身子,想和他拉开距离,却还是被男子牵制住,眼见着两人越来越近。

少女头发散乱,突然听到“哐当”一声,虞乔卿泪眼朦胧,就见一直别在发间的绿玛瑙步摇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虞乔卿连滚带爬地伸手去捡,而旬王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压下身子正要再进一步的时候,只觉得手背一阵疼痛,冰凉尖锐的步摇前端划破皮肤,渗出点点的血。

旬王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一见到自己流血,睁大双眼支吾着,“血,血!”

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见旬王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虞乔卿慌忙间从白玉阶滚落,顾不得身上衣衫不整,急急忙忙跑出议事堂。

谢听之正要闯进去,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虞乔卿。

少女衣装散乱,云鬓铺开,挽发的丝带卷入衣领间,脚步慌乱,时不时朝后头望去。

近侍见到这样的阵仗,俨然是吓坏了,顾不得跑出来的虞乔卿,急急忙忙冲向议事堂察看旬王的状况。

谢听之也迎上去,心跳如擂鼓,稍加思索便明白其中的缘由,慌忙间扯下自己的大氅替她披上。

虞乔卿此刻也顾不得往日的偏见,像是一下子找到主心骨,跪坐在谢听之的脚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子像受惊的猫儿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涟涟,和往日嚣张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

谢听之一下子心软了,也蹲下身子,见虞乔卿内里的玫红色肚兜险些都要露出来,圆润的肩膀裸着,别开双眼替她穿上衣裳。

感受到略带薄茧的手滑过脸庞,替她擦拭泪水的同时顺便别开被汗水粘连的发丝,虞乔卿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崩塌。

想到方才旬王那猥琐恶心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移,仅仅是一个肩膀,就足以让她想死的心都存了。

泪水越擦越多,谢听之愣怔着,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是这副模样落入他的眼中,连带着自己的手也颤抖着,声音瑟瑟道:“长姐莫怕,听之在这里。”

这句话让泪水决堤。

虞乔卿看到少年的双眼中,有两个小小的自己,终于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大哭着。

谢听之任由她抱着,手也只是轻轻拍了拍虞乔卿的背部以示安慰,却还是没有箍紧。

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想到虞乔卿在议事堂内差点被旬王玷污,双眼涌现阴鸷,却又被少女的一腔泪水给泡化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虞乔卿的下巴抵在谢听之宽厚的肩膀上,小声抽噎着,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姿态难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丝毫不考虑后果地冲出来,却忘了旬王还在里头。

他日后会怎么对自己?怎么对左相府的人?

但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逃离那个令她窒息的地狱,虞乔卿自小被虞文德娇养着,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而眼下,她要考虑的是,自己在谢听之怀中乱哭一顿,他心里会怎么想?

会瞧不起她,甚至是暗中笑话她。

虞乔卿整理好情绪,不愿意面对,紧紧攥住谢听之的衣角,倔强得不肯抬头。

“长姐?”感受到怀中人情绪的变化,谢听之笨手笨脚,反而不灵光了。

长姐这般,算是对自己撒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