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不然这饿着肚子看出,总归不好受啊。”小厮走到谢听之面前,见少年不为所动,更着急了。

“您,您如今长着身子,日后还要娶个好人家的姑娘,这不顾身子怎么能行呢!”小厮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知道是这个理。

闻言,少年这才慢悠悠抬起头来,柔和的烛光给他分明的下颌线渡上一层温柔的光,谢听之五官立体,双眼如揉碎的星辰散着清辉。

他摇了摇头,缓缓开口,“家母刚走不久,听之理应守孝一年,这话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若是在其他人跟前说,落在有心人耳中,怕是要受罚的。”

少年的嗓音低沉醇厚,如散发着浓烈香气的酒,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小厮连忙反应过来,开始打自己的嘴巴,“哎呦你看我这张嘴,真是该死啊,若不是少爷心善,怕是早就掉脑袋了。”

这话自然夸张,谢听之勾唇一笑,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没过一会儿,小厮又开始喋喋不休,“哎,既然是守孝,那对面那位……”他冲着虞乔卿住的闺房扬了扬下巴,露出揶揄的笑。

夫人和老爷疼爱虞乔卿,把她留在身边多年,如今眼看着要出嫁了,结果夫人咽气,虞乔卿还要守孝,等到孝期一过,怕是熬成老姑娘,没人要了。

谢听之自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轻啧一声,眉眼带着责怪,让他谨慎说话。

恰逢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笃笃”的叩门声,小厮和谢听之对视一眼,前者手揣进怀里,边打开门边说道:“谁啊?”

一入目的便是虞乔卿那张姣好的脸,少女的肩头落着细腻的雪,鼻头通红,娇小的身子埋进与她格格不入的大氅中,如猫儿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

“小,小小姐。”小厮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他心中忐忑,担心方才说的那番话被虞乔卿听了去,但见少女神色如常,胸口的大石又稳稳落下。

虞乔卿不顾小厮的阻拦,径直闯入房中,浑身裹挟着寒气。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小厮忙不迭跟在后面,小声劝道:“小姐,您不能进去,少爷,少爷他正在更衣!”

他胡乱诌一个理由,与此同时,虞乔卿也绕到屏风后面,和少年温润如玉的眸子对视着。

“更衣?”她的视线在谢听之身上来回打量,转身眯起双眼质问小厮,“这便是你所说的更衣?”

显然,她对小厮的欺瞒谎报不满,言语间带着愠怒。

谢听之见她来者不善,穿过虞乔卿的肩上给小厮递一个眼色,柔声道:“安和,你且出去吧。”

等到屋内只剩下三人的时候,虞乔卿才转过身来,踱着步子走到谢听之身旁,嗤笑道:“你倒是会做好人。”

她就是看不惯少年这副伪善的面孔,偏偏那些下人就像是哈巴狗似的,别人给他一些好处便摇着尾巴上赶着伺候。

果真是一群软骨头。

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谢听之垂眸,也不接话。

虞乔卿每一次碰上他,必然会羞辱一顿,而如今更是直接找上门来。

忍忍便过去了,比起曾经的皮肉之苦,刺耳的言语轻飘飘,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长姐找听之所为何事?”为了不让虞乔卿挑出一点错处,谢听之站起身来,锦袍上的褶皱被他轻轻抚平,明明是穷苦人家出身,举手投足俨然带着矜贵,和京城中的那些达官权贵不遑多让。

夏柔云倒是把他教得很好。

见他这副模样,虞乔卿更是不爽,递一个眼神给丹音,后者心领神会,不管不顾跑到男子的妆台前,随意翻找着,那些男子的玉冠统统被倒出来,落了一地。

谢听之见妆台上一片狼藉,抽屉被打开,里面东西凌乱,像是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人侵占,寡淡的面容终于露出异样的神情,目光落在虞乔卿身上,蹙眉道:“长姐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