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恐怕这辈子都达到不了这样的高度。

可笑娘亲陪他打拼十几年,终究因操劳过度而不得不离开人世,而这个女人和不知哪来的叫花子坐享其成,鸠占鹊巢,怎么能让她不恨?

就在虞乔卿的情绪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丹音见状不妙,连忙捉住她的手臂,冲她摇了摇头。

“我自有分寸。”虞乔卿挣脱开丹音的手,迎着两人走上去。

下人摩挲着手中上好的布料,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底下,心中对谢听之满是感激。

如今天寒地冻,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各个需要张嘴吃饭,偏偏连点避寒的衣裳都没有,若不是今日被小少爷撞破,怕是熬不过这个寒冬。

这对母子虽然来到左相府不过一日,倒也懂得笼络人心,见哪个下人家里缺点吃食,也就送过去。

这些虞乔卿都听丹音说过,心中冷哼着。

还不是用左相府的东西送人情,装什么清高?

下人正要离开,迎面撞上虞乔卿,心里咯噔一下,膝盖直接软下,跪坐在地上,手中御寒的衣衫也掉落,身形颤抖。

少女容貌清丽姣好,尤其是那双略微下垂的杏眸,更是明亮如星子,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光辉和温暖。

只可惜空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偏偏在卞月灵在世之时,便不是个省油的灯。

平日任性骄纵,无端打骂下人,稍微不顺她的心意就会被克扣银钱。而这位小姐又是左相老来得女,平日里疼得像个眼珠子似的,别人碰一下都要皱皱眉头。

不过好在如今来了个谢听之,估计老爷也不会全然顺从虞乔卿的心意,多多少少还要顾及小少爷的感受。

“站住。”虞乔卿拉长着调子,面上云淡风轻,实际早已暗潮汹涌,在她发话的同时,下人便匍匐在自己的脚边,抖如筛糠。

看样子真的是怕极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嫡长女。

谢听之摩挲着指腹,清凌凌的视线落在下人的背上,如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挺拔如松的身量更是显得少年清隽出尘。

若是想要在左相府好好呆着,莫要去招惹那混世魔王。

耳边回荡着夏柔云的嘱托,谢听之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如化开的霜雪,带着温暖的盎然春意,柔声道:“长姐。”

少年的声音意外的好听,如山间清泉淙淙流过,在虞乔卿的心湖中漾开一抹柔波。

她微微怔然,没有想到谢听之的声音同他冷漠的外表截然不同,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清醒过来后,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比地荒谬可笑。

他和他那位城府极深的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装模作样,趋炎附势罢了。

“长姐?”虞乔卿嗤笑着,转过身来看着丹音,想和她一起分享这个笑话,神情带着嘲弄,“小公子莫不是忘了,如今你那便宜娘还没入门呢,怎么就急着攀附起来?”

少女歪着头,像一只娇弱而可爱的猫,只是说出来的话恶毒刺耳,她比谢听之矮上一个头,同他对视都要稍微仰视。

纵然如此,也不减她的丝毫气场,咄咄逼人起来和当朝的那位女将军不遑多让。

谢听之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狭长,褶皱的眼皮带着几分未入尘世的疏离和清冷。纵然听到这样的话,脸上不显愠怒,眼眸如平静的海水波澜不惊。

“听之自知不受长姐待见,若是日后犯了什么错处,还劳烦长姐指点一二。”虞乔卿的话犹如耳旁风,谢听之并未纠正过来,依然是长姐长长姐短。

接触到虞乔卿那双如看最低贱的禽兽的视线,谢听之垂眸,避开与她对视。

虞乔卿被气笑了,此人阳奉阴违倒是好手段,自己方才所说反而一句也不改。

那今日便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

“指点错处?你现在不就是吗?”虞乔卿斜睨一直跪在地上的下人,冷不防踹一脚,那人便如受惊的兔子,猛然一个激灵,嘴里高喊着“小姐饶命”。

谢听之无动于衷,只是眼底流转着晦暗,明明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却总让人觉得暗暗和虞乔卿较劲。

是个有骨气不怕死的,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是夏柔云的种。

丹音看向谢听之,也忍不住惋惜。依照小姐的手段,此人日后在左相府,怕是难混下去了。

“长姐何出此言?”少年眸色清润,仿佛真的不知道虞乔卿在说什么。

虞乔卿冷笑一声,从下人的手中夺过那匹布料,冷声道:“我且问你,这物件本就是左相府的,何时成了你借花献佛的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