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月买了宅子便回了江府。下人们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惊惧,基本都是看见她后便赶紧把头低下,然后忽然变得异常忙碌。

看这架势,怕是秦氏鬼魂作祟的事已经传开了。

回到偏院自己的屋子,芜月收了伞。她本想继续睡觉,谁知道竟看见卧室正中又堆着几个小箱子。

芜月打开几个看看,见都是些珠宝首饰,成色都属上等。

她原以为也是江游之送来的,正打算收起来,忽然一阵纷杂的脚步响起,片刻后她院子里的几个下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为首的是黄婆婆,此时她满脸苍白,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神气模样,人整个人微微颤抖,磕头道:“小姐,从前老奴被猪油蒙了眼,才会拿您的东西,现在全都还给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老奴吧!”

后面的几个丫鬟奴才也如是道歉磕头。

原来秦氏过世后,老侯爷本来很可怜这个外孙女,不时就接她来侯府小住不说,每次好东西也不少给。但一来江绫月的品味已经被陈氏带偏了,根本不识货,那些首饰珠宝带回来就往那一方,自己也不用也看,二来江绫月看似脾气坏,但实际耳根子十分软,人家只要说几句好话,她就能掏心掏肺,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人家。

所以院子的下人连哄带骗,不时连偷带拿,几年间没少吸她的血。

作为一个配角,原书并未对她展开细写,对她着笔墨最多的地方,莫过于欺负女主的恶行。

但芜月越来越深刻体会到,江绫月实际上是个多么可怜的人。

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个个都是成色一等的上品,竟全是这些下人多年来偷偷拿走或熊去的。

就这样,她们还吃里扒外,说主子坏话,天天盼着能去江婉若身边伺候。

要不是昨日来那么一场装神弄鬼,怕是她们还心安理得的拿着她的好处,辱骂嫌弃着她。

她喜欢独来独往,不喜院子里有别人,这些奴才她本来就要打发了的,现在正好有了理由。

门外,下人们仍在磕头求饶,芜月却已经看烦了,不咸不淡地丢了句“送官”,便要关门。

那几人一听,心跳都惊没了一半。

下人盗窃是重罪,这么大数额,至少也得判个流放。而她们虽是下人,但这几年在偏院也是好吃好喝,粗活累活都没怎么做过,那流放路上颠簸苦劳,她们怎么受得了啊。

于是一时哭喊声加大了几个分贝,磕头声也更响了。

芜月皱眉。幸亏她昨晚喝足了血,现在有办法控制观感,不然肯定要被吵死。

此刻门外几个人涕泗横流,哭天抢地,芜月烦躁的同时,忽然起了心中冒出个想法。

她其实一直有些好奇,书中的女主,原主的妹妹江婉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否真的如同书中描写的一般,纯洁若莲花,善良如观音。

就那玉簪而言,为何传到江绫月耳朵里是说要送给她的,最后反倒成了江婉若的生辰礼物。

她拨弄着盒子里的金银珠宝,挑出来根红宝石璎珞把玩了会。

半响,她开口道:“我可以给你们个机会。”

北院,芜月带着哭哭啼啼的黄婆婆和几个丫鬟面无表情地站在江婉若面前。

“这几个人,我用着不顺手,送给你了。”芜月道。

江婉若今日心情很不好。

先是在宴会上被江绫月下了面子,今天一早,父亲和母亲又同时发了高烧,中了邪般地胡言乱语。

现在府中人心惶惶,都说是秦氏的冤魂不满女儿被欺负,出来作祟了。

江婉若不觉着江绫月被欺负了。

在她看来,江绫月如今落了个万人嫌的下场,都是她性子太差,咎由自取。

这个节骨眼上,她又忽然带着院子里的人来找她,张口就说下人用着不顺手,要送给她。

这番举止,实在让人难以对她有好感。

她不由得又想起那日的粘了泥的白玉芙蓉簪。

心中闪过一丝不悦。

同样的招数,要来两次吗。

把不要的东西给她,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

簪子也就罢了,毕竟是三皇子送的,那下人又算是什么,自己用着不顺手,就往她院子里塞,当她那里是垃圾桶吗?

尽管不高兴,江婉若也没表现出来。

从小陈氏便教导过她,喜怒不形于色。

不管再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要以退为进,女子只有柔弱才能惹人怜爱。

于是她抿了抿嘴,懵懂道:“这....我也不知道,这些事一向是母亲在管....”

提起母亲,她眼圈红了红,道:“母亲她现在病了,不然,还是等她好了之后我再请示吧。”

芜月听后点点都,道:“意思就是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