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神神州?”

如今大王不在,阔儿孤又在养伤,小妖们便懈怠不少,一个两个全站在妖洞之外,七嘴八舌地聊着天。

听到瓦瓦的惊呼,其他的小妖怪们转头看了眼,便好奇地聚拢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叽叽喳喳要去东神神州么?”

瓦瓦从扑腾着翅膀从树上落下来:“叽叽喳喳,你如何到了此地?且不论南赡部洲,光那两重汪洋就不好越呀。”

又有狼妖连连摇头,对左右小妖道:“先前以为叽叽喳喳说要把人扔过海去只是戏言,未曾想它真有这样的本事!”

“诶?”白鸟妖歪歪脑袋,它舞着翅膀,比划道,“就用族兄教的术法,先捏个决,再将把翅膀尽力张开,然后……”

它皱起眉头,纠结道:“我说不好,若哪日你们与我同去就明白了。”

小妖们互相看了看,没有立刻应下。

瓦瓦犹豫地对忽然欢欣起来的叽叽喳喳说:“可是,我、我们能看吗?”

“是啊。”翻天虎侧躺在洞口,闻言抬起脑袋,“那不是你族兄传授给你的么?阔儿孤说要求仙法非三拜九叩不可得。”它哼了一声,将斑斓的长尾巴在地上拍了拍:“我可不想给叽叽喳喳你磕头。”

鸟妖倏然转头:“我可没提这样的要求!不过若你愿意,嘿嘿嘿……”

老虎妖不高兴地用尾巴敲了一下叽叽喳喳的翅膀。

“翻天虎说得对。”鹿妖插嘴,“术法仙决都是各家不传之秘,能习得一两个已是十分难得,若遇着他家妖魔,多懂一分就相当于多条性命。”

“那我们一起学了,岂不是大伙都多了条命?”叽叽喳喳不解,“这不好么?”

“当然好!”瓦瓦张了张翅膀,“你我同为禽类,不与他们兽形的同,你能学成的,我必能学成。来日与你同越汪洋,或翱于九天上也不是妄想。然而——”

“然而,你教了我们,你族兄可愿意?”鹿妖问。

瓦瓦点头,束起翅膀:“叽叽喳喳,我等俱是无家无亲的小妖,与你不同呀。”

“怎就不同了?”叽叽喳喳眼中浮现迷惑,“大家不都修成了人相,不都通了九窍?不都走在长生道上?”

瓦瓦与鹿妖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翻天虎同兽形时那样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一双金黄色的眼里带着难得的通透:“大王会教我们的。”

叽叽喳喳半个身体落了地,它“诶呦”一声,还来不及生气,见虎妖神色正经便忍不住笑它:“我晓得你想学大王那个‘卜算’,可你甚至都不敢同大王说!”

不等翻天虎接话,它跳起来,用翅膀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大王又不是我,你若不直说,她要忙的事那样多,哪有功夫注意到呀?我看上兄长的什么,都是直接——”

“叽叽喳喳。”兔子精听了许久,终于在此时出声,“你曾经过南赡部洲,可见过那些求艺的学徒?”

鸟妖愣愣点头。

“鸡鸣而起,月升未归,端茶奉水、‘恃持巾节’,酷暑寒冬,日日不歇。”

叽叽喳喳不知一短一长说起这个作甚,犹豫了一秒,捧场道:“是有些辛苦。”

只是,它说完却发现小妖们的神色都变得奇怪:“我说的可有……误?”

“无。”兔子精道,“大王是好大王。但我们是那群求艺的学徒。我们用心侍奉大王,她总有一天会把她的本事传授给我们,那是我们几年、几十年的辛苦、甚至奉上性命换来的应得之物。”

“可你教了我们本事,分文不收,我们又当以何还?”

小妖们收了嬉笑神色,赞同点头。

“再者?焉知你兄长的本事不是从他大王那,伏低做小数十年才得来的?”兔子精迟疑了两秒,“你这样,不好。”

“叽叽喳喳。”翻天虎拍着鸟妖的肩膀,“往日大家都说你比我机灵,怎在大事上就犯了傻?”

“……好罢。”一听老虎说自己“傻”,鸟妖便立刻想反驳,但它看着各个小妖严肃的脸,缩了下脑袋,“那我先回去问问我兄——诶,说来它的大王也是此洲人物,不过我离家前听说那位大王自个儿起了洞府,只有大妖怪们相叙时才会从它洲赶回。”

小妖们一听,立即起了好奇心:“哦,那那位大大王平日里居住在哪呀?”

“我听得不仔细。”叽叽喳喳敲了敲脑袋,片刻后,将翅膀往东南一指,“应该在南——”

“南边!”

它笃定道。

*

就是这个?

高地错落的坟茔上荆棘丛生,月光照着褪了色的祭纸与腐败的祭果,幽冷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腐臭,长竹摇晃时,每一个或倒或立的墓碑之后,都有影子一闪而过。

而那哭声……

从城南巷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