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苍生缓缓开口，说出另一种看法：“枝枝，这是献舍。”
处枝一时困惑：“献舍？”
处枝：“那是大忌。”
照月歌沉静的面孔终于有了波澜，他强忍着内心的情感，才说道：“舍弟，确实是献舍。”
他的弟弟照青来自愿成为了一个容器，来让冰神附身。
而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哥哥的不是。
照月歌慢慢道来：“舍弟照青来，本是根骨奇佳的修炼天才，却被魔宫觊觎，一次外出狩猎时，他中了魔宫的奇毒，不但修行被废，身体也一日日消瘦下去，很快就是死期。”
他顿了顿：“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哥哥没有保护好他。我无法目睹他一天天就这么憔悴下去，便自作主张，做法降神，请到了冰神，让他使用舍弟的身体，以保全他的安危。”
这些话一字一句荡开在庭院中，轮椅上的少年依然没有反应。
处枝听完他的话，摇头道：“这已不是你的弟弟，他是冰神的一部分了。”
照月歌微微一笑：“你不明白，我的弟弟还没有死，他还在这里，与冰神齐名。”
处枝无法认同，也不知道为何他执着于一具没有反应了的躯壳。
难道身体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处枝望向了御苍生，这个人看起来比他更懂人情世故。
御苍生本不想搭理这件事，但处枝望过来的眼神让他不得不开口：“这是自欺欺人。”
照月歌不愿意相信：“难道我做错了吗？我的弟弟没有活过来？”
处枝不太想告诉他真相：“你的弟弟已经死了，他的神魂已被撕碎，残魂碎魄散落到了冥界，这就是献舍的下场。”
“那冰生——”
“别再叫这个名字了。”处枝对他说道，“那是冰□□讳，不是凡人能叫的，你至少要叫一声冰生仙君，以示尊重。”
这一番话打击得照月歌面色苍白。
御苍生接着处枝的话道：“对于这种无条件的献舍，上界众神都不会在意容器的死活，你的弟弟早在献舍时就已经死了。”
照月歌不愿意相信：“可是我唤他的名讳，他仍会做出反应，甚至显化神迹。”
“那是你弟弟最后的福泽。”处枝道。
处枝探入照青来的神识中，那神识依稀可见曾经的纯真与精粹，的确在过去是适合修仙的绝佳体质，然而它已成为过去。
如今，这根骨已经破碎了九成。
这样破碎的灵根让处枝感同身受，就如同看到自己的仙人封印粉碎了一样。
她继续探入，发现了这个神识最后的一片记忆。
她抽取出来，转向照月歌道：“我有你弟弟的一份记忆，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她将记忆灌输给了照月歌。
那记忆顺利流入照月歌的神识中，他感应到了照青来的最后话语。
“不要担心我……”
“哥哥，对不起……”
……
照月歌感应到这些记忆，露出几乎心碎的表情。
“青来……”
他无力地跪在照青来面前，手伸向轮椅上的人，却不敢再靠近。
处枝不忍心看他。
等他平静了一点，处枝才道：“你的弟弟只有这具身体了，如果你愿意一辈子照顾他，就好好活着吧。”
照月歌敛去心中的伤悲，对两人道：“之前是我不是，还请两位恕罪。两位的同伴都在偏殿，我现在就下令放人。”
处枝点点头，她也已经感应到了恍如玉他们的气息。
照月歌下令放人后，处枝很快就看到了恍如玉他们。
首先是张情，他十分愧疚自己竟然被敌人抓了。
接着是恍如玉和紫玉，她们也很羞愧，一离开处枝后，她们就出了这等事，还让处枝来赎人。
齐天倒是一贯地乐天派，表示自己没受什么折磨，还吃了点东西。
处烟翻着白眼，心想怎么就没毒死他呢。
现在她知道了，齐天就是运气好，什么事都掺和一脚，搞得乱七八糟但总能靠运气出逃。
几人心思各异，坐回了马车上。
而处烟和御苍生则走在路上，恍如玉心中羡慕，什么时候她才能凝结金丹，御剑飞行呢？
她一摸自己的修为，还只是隐隐约约的金丹期。
紫玉就更低了。
他们碰到仙人和神君，只有被单方面吊打的份，而幸好这次遇到的不是歹人。
可是下一次呢？
恍如玉觉得，她们对处枝来说，或许只是拖累。
如此心念在恍如玉心中悬浮着，忽然紫玉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唤了一声：“九公主。”
恍如玉回过神来，看到了紫玉坚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