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反胃,戚美急匆匆跑到了厕所。

她回想起自己跑出来的那天。

张浩一送了她一件漂亮的洋装,粉色的洛丽塔,她穿上了,张浩一又给她的脖子上,系了一个黑色的项圈。

那天晚上,他把她当狗一样,令她窒息,又说这只是个游戏。

张浩一对她,关爱也舍得花钱,但是没把她当人看,口口声声说着爱,说着离不开,又践踏着她的尊严,逼她做令她反胃的事。

真是噩梦,戚美撑在洗手台哭了起来,哭一阵又呕吐,急得跺脚,怎么办哪,她好想好好做个有尊严的人,为什么谁都可以欺负她,为什么她这么无能,为什么……这么无助。

过了很久,缓过来点,戚美眼圈微红的回到等候室,来来往往许多人,又有新的冲突不断发生着,她的案件绝不是最恶劣。

晚上八点多,称病一天没到的老头拄着拐来了,弱不禁风的和民警哭诉,咬死了故意伤害,有监控为证。

唱红脸的又再次过来劝说戚美和解,好像是为她着想似的,说不愿意看她年纪轻轻小姑娘被拘留。

戚美再次拒绝和解。

对面的人都纳闷了,这么文弱的小姑娘,怎么软硬不吃?

十点多,戚美坐着都要睡着了,她不和解,对面想着法子颠倒黑白,就耗着。

十一点,闪着警灯的警车漂移回来,陈枫下车,黑着脸,不怒而危,押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劲瘦男人,风风火火,看都没看戚美一眼。

看来是真的,那个劲瘦的男人试图拔了别人氧气还推下楼,是关乎性命的恶劣。

自己全须全尾好端端的坐在这,人家每天多的是各色的忙不完的案子,哪顾得上她?

饥饿和困意轮番折磨,戚美快顶不住了,在放弃和不甘心间徘徊。

正颓丧着,陈枫又风风火火推门出来了,近乎是小跑着,朝她过来。

戚美的心漏掉一拍,陈枫的眉眼俊朗,整个人像发着光。

他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帅的人,气度和状态,和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不同。

一改之前的凶相,陈枫说:“我听说了,监控的事,明一早我亲自去调,今晚…”他看了一眼审讯室。“有的忙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等电话。”

说完,不等她回复,又蹭的一下转身走了,带着风。

吃下一颗定心丸,陈枫像正义的化身,戚美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下来。

这次的事情结束,她一定要给他送锦旗,写感谢信。

……

出了警局,漫无目的,戚美在一间挂着住宿牌子、大厅闪着紫色灯光的旅馆前驻脚。

大厅里坐着几个年轻姑娘,穿的美艳。

“住宿多少钱?”戚美打量着墙上的价目表,足疗,按摩,柔情似水,强肾健龙……

一个姑娘抬眼看她,“这不是旅店。”

不是旅店吗?戚美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继续漫无目的的走。

豪华干净的,她没有勇气进去。脏乱差的,她又怕蛇虫鼠蚁。

浑身上下只有二百来块,还得省着花。

走着走着,天又亮了,筋疲力尽,又走回派出所,在长椅上蜷着身子躺下,刚合眼,就睡着了。

梦里,有锋利的记忆碎片毫无逻辑的拼接。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在试衣间里左看右看的照镜子,是张志生带她来买转学要穿的新衣服。

开学就要上二年级了,听说新学校特别好,正憧憬着新学校新环境,试衣间的门帘忽然被拉开,张志生笑眯眯蹲下身,食指放在嘴前:嘘——

“我家闺女穿这个好看。”说话间,粗糙的大手已经在拉开她侧腰的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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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这么大,我最喜欢你的房间。”张志生在她漂亮的公主房里。房间里都是张志生给她买的东西,各种毛绒玩具,闪闪的发卡镶嵌着真正的宝石,一整套带豪宅的芭比娃娃……

那天她穿一件白色蕾丝的吊带,短裙将将够遮住臀部。是张志生买的。

低着头不敢说话,任由张志生扑上来,充斥烟臭味的嘴肆无忌惮,让她无法呼吸。

“叔叔喜欢你,你别告诉别人哦,要不然,你又没人要了,没人要的流浪猫是会死的。”

无数次相似的过程中,有几次,门缝开着,外面有一双眼睛,是从未声张的张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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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噩梦来了,家庭医生给她看了搅碎的血块,她无力的虚弱,张志生留下眼泪和咒骂摔门而去,接着门又开了,是大学毕业回家住的张浩一闯了进来。

没有比那更疼的事了,房间里的血腥味……真不愿想起,怎么会又梦到了?要快点醒过来啊……怎么才能醒过来?……

“戚女士,戚美!”

戚美抬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