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和表弟在小姨夫的压制下不再拌嘴,只是吃饭的时候俩人都把碗筷弄得乒乓响。小姨则张罗着给曲铭夹菜,还时不时向京京使眼色让她多说话。好在曲铭还算机灵,他时不时找些话题,没让这顿饭的气氛太尴尬。

饭后送走曲铭,小姨和小姨夫同时叫住京京。小姨是想询问她对曲铭的印象,俩人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小姨夫是想让她作为同龄人劝劝自己的两个混世魔王。

小姨夫替京京解围,对小姨说,“俩人已经添加了微信,后面让小年轻们自行接触,你就不要干预太多了。京京从小到大没有让人操心过,放心吧。”转头又问京京,“你妹妹马上大学毕业了。你说我把她塞到你们公司,让她感受一下高强度的工作,可不可以?”

京京想了想,觉得一方面操作难度太高,另一方面表妹的性子和艾晨差不多,甚至比艾晨还大小姐脾气,恐怕不太行。她回答的委婉,措辞也很谨慎,“可能不太行。在我们公司花钱花成VIP,结果未必能如您的意。您不如把表妹带在身边,手把手指导。”

表妹饭后上楼回房间,表弟还在一楼。他听到后,问京京,“姐,我呢?你帮我劝劝我爸妈,让他们把我送出国吧。洋洋哥不是在澳洲么?我也可以去那儿,有洋洋哥罩着不会出乱子的。”

小姨夫没好气地说,“马洋洋本身就是乱子的根源。”

小姨夫是从马洋洋失败的海外留学经历中吸取教训,觉得自己两个孩子在国内学不好,出国没人看管,更加学不好。所以,他宁愿孩子在国内上三本院校,也不愿意送他们出去。

京京与两个表弟的关系比表妹的关系更融洽些,尽管她常常理解不了他们三个的脑回路。她决定劝一下,至于听不听,她就控制不住了。“小弟,你可以先把英语学好。报个英语班,练好口语,找时间考考雅思和托福。等你语言关过了,小姨和小姨夫至少不会担忧你到国外开不了口。”

小姨在旁边附和着,“对,就是这个意思。洋洋出国前没过语言关,所以到了澳洲才不适应。你先把语言学好,以后好商量。”

次日,京京战战兢兢地从妈妈小区的地库把车开出来,按照杨闻昭给的地址导航去接他。她婉拒了杨闻昭来找她的建议,“我在马路上驾驶车辆还成,变道时会有些犹豫。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一直在右侧车道行驶。”

杨闻昭拒绝了她说的直接在她公司写字楼碰面的提议。“不用一直在右侧,可以适当变到右二车道。江城一年有一半时间下在雨,下雨天正是练车的好时机。你既然可以上路,也敢上路,不妨在路面上走走。”

就这样,在雨天里,她花了半个小时从家开到杨闻昭小区。京京打着双闪灯把车子停靠路边,准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撑着伞的人是杨闻昭。她又把车向前开了几米,停在距离他大概一丈远的地方。

杨闻昭收起雨伞,快步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怎么样,刚刚这段路遇到什么状况没?”

京京说,“没有大的状况,雨天大家都开得慢。我在你们医院南边路口本来应该变道右转,犹豫了一下便错过变道机会,绕着附医多走了一圈。其他的地方应该都是规范行驶。”

学生的资质比杨闻昭想象中的要好。她只要练好停车入库,以后就敢开车。路面的技术是熟能生巧,开几周早晚高峰就能锻炼出来。

上午的三个小时,他们把京京公司地下停车场的各类停车位练习了多遍。

京京在杨闻昭喊停后,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她这才发现他右脸颊上的淤青,轻柔的声音问起话,语气中充满关切,“啊,你脸上怎么啦?”

杨闻昭听到她的问话,伸出右手摸了摸右脸的淤青,轻轻触碰还是有些疼。在他没有回话前,她又追问起来,“是遇到医闹吗?病人家属揍的?”

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让自己右侧脸完全展示在她眼前。他左腿盘在副驾驶座上,全身上下都放松,才开口道出事情的原委。

“不是被人揍的,是一位老太太推搡着碰到桌角。老太太的先生是周五下午做的动脉瘤手术,我主刀。老先生手术后昏睡了十几个小时。昨天一早,老太太通过重症监护室的护工得知老公还没醒来。她以为我把她老公治死了,我们医院为了逃避医疗失败的责任,一直拖延着没有告诉她。一着急,老人家急匆匆冲进办公室,要找我算账。”

他平静地讲述着,“我弯腰和她解释的时候,她一把扯住我头发。老太太七十多岁,年纪大,还有高血压,我和同事们都不敢阻拦她。只听到啪的一声,右脸碰到桌角。我还没开始郁闷呢,老太太倒是一脸惊惶。哎,我还得赶紧收拾心情,安抚好她,耐心跟她解释术后病人的昏睡是正常现象。

这不,昨天下午老先生已经醒了,今天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

最后他总结说,“我跟患者沟通时候说得每一句话都是本心的体现,也是希望能多一些理解。开颅哪里没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