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21:00时,依旧没有动静。这个时间对于夜间应酬而言,通常是开始,再不济也是中场,绝对不可能是终场。她心想,要不然再去厕所躲一躲吧。

朱颜的电话在这时候拨进来,解救了她再次躲厕所的命运。她腾得一下子跳起来,抓着手机冲出包厢。

“喂~”她的声音带着欢喜和雀跃。朱颜也笑着说,“等久了吧。田橙的爸爸来江城出差,我猜她应该没时间打电话。我正准备给你电话时,被领导叫到办公室,开始了长达四十分钟的一对一谈话。”

她一时间分不出是自己惨一些,还是朱颜更惨一些。她想起朱颜那位不爱回家陪老婆孩子唯爱加班的男上司,觉得还是朱颜更悲惨些。

“你今天几点才能下班?”她问道。

“不知道。还是十一点吧。其实并没特别着急的事情,一点小活儿明天做也完全来得及,就是团队都要陪他耗时间。毫无意义的stand by。”朱颜在那边小声地抱怨着。

“你有事的话,先忙吧。”她来到前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对电话那端的好友说道。

朱颜在电话里交待得很细致,“行。我一会儿修改个小报告,这样明天白天可以摸鱼。我电话不会挂断,你那边静音后插着耳机玩手机,有人过来喊你唱歌时你向她们展示一下通话界面就成。”

其实她不这么交待,贺京京也知道,她的两位好友通过这种方式解救过她好几次。时间长了,她的同事还以为她有个粘人的男朋友,每天晚上必须长时间通话来交流。

虽然耳机里面并没有声音传来,她却格外的放松。刷起社交网站的网页也是飞快,偶尔看到冷笑话,嘴角会不受控地翘起。

“贺京京”,她尽管带着耳机,还是听到大喊的男声。她下意识的把手机调整到通话界面,想要向来人展示。

做完这些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人不是同事,而是熟人,还是两个。

一个是被她爸爸一直挂在嘴边的邻居程源,一个是小区杨爷爷的孙子杨闻昭。程源家在高中时候,买了新房已经搬离她们居住的家属院。杨闻昭以前只是周末会去小区看望爷爷,很少在家属院住,更何况他去了北方念的大学,工作后很少碰到。

她又低头把手机页面关上,摘下左耳的耳机。点头先向杨闻昭示意,她与他实在是不熟。做完这些动作后,她才看向小学到高中的老同学程源,“你们?”

在和程源做邻居的时候,贺京京很不喜欢他,问题出在老贺身上。后来上学后,与程源做同学的几年里,她慢慢意识到不应该因为老贺而迁怒他。所以,他们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关系处得还可以,偶尔上学放学会结伴同行。高一那场一二九大合唱,对贺京京来说是场灾难。后来她变得沉默寡言后,程源却认为她是小题大做。他会在她慢腾腾说话时,会在她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时,不分场合地教育她。

程京京知道他的好心,只是每次面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教育时,心里总是想着,拜托,不要再说了,留我一个人独处,行不。可惜她从来没说出口过,因为她知道说出来的话,程源会更加生气。

不过,程源今晚耐心似乎不错,居然没有因为她慢吞吞的半截话语而教育她。“我硕士毕业,现在在闻哥医院规培。你呢?和同事团建,还是和朋友聚会?我和闻哥……”

他依然是这样子,似乎没什么眼色,遇到熟人往往会把一股脑把问题抛出来。就是这样,贺爸才会一直夸他嘴甜会来事儿,不像自己是个闷葫芦,见人都爱答不理。

杨闻昭比她们两个大五岁,不是同一年龄段,贺京京其实和他一点都不熟悉。他比程源的观察能力好很多,看到她右耳还有一个耳机,手机一开始的页面在通话。

他截住程源的喋喋不休,提醒说,“京京在电话上。”

贺京京这才想起来把右耳朵的耳机也取下,再次冲他们点头,然后回答程源的问题,“我和同事来的。”

“和同事来怎么不进去唱歌呢?自己一个人又躲角落,不会是还害怕唱歌吧?”程源指责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想起来杨闻昭刚刚提到的打电话,“噢。你在电话上。这么晚了,谁给你电话?”

她把手机解锁,通话界面出现在大家面前,通话对象是亲爱的,“朋友。”

他们从碰面到现在,大概过去三分钟,通话并没有因为贺京京的偶遇熟人而中断。当下与她通话的人应该是个极具耐心且维持着亲密关系的人,在场的两位男士不约而同地想。

杨闻昭只是没问出来,程源急赤白脸地问出来,“男朋友?”

随着问题而来的还有指责,“贺京京,你谈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贺叔叔和马阿姨。他们两个都在帮你张罗相亲对象呢?”

你看,不只是自己父母希望程源是贺家的孩子,程源也更像是自己父母的孩子,他对以前邻居的叔叔阿姨都是这样体贴。

贺京京没再理他,第三次向杨闻昭点头示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