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了房门。

秋兰一贯稳妥,可是今日却这样惊慌失措,沈清欢就猜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你别急,缓一缓再说。”

“姑娘,今日我收到了宁国公府的兰叙姐姐的信,她说……”秋兰心急如焚地望着沈清欢,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她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清欢凝神静气地注视着秋兰,却看着秋兰一张脸彻底沉了下去。

“国公夫人给世子送了一个通房,听说是和兰叙姐姐一起伺候过夫人的,叫兰倾。”

秋兰一字一句地说完,沈清欢的脸色煞白,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秋叶担忧地走过来扶着她,沈清欢却摇了摇头,强作镇定地坐在了桌旁。

“姑娘,你没事吧?”秋叶紧张地凝视着她,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

沈清欢脸色苍白,如遭重击。穆时安对她的心意她都知道,他曾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过,这辈子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怎么这么快,便有了通房。

她何尝不知道,世家大族的公子到了年纪主母就会安排通房丫鬟教导房中之事,这样的事并不稀奇,如果不是穆时安许诺在先,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自问虽然是个聪慧冷静的女子,却也期待着能够与自己夫婿心心相惜、白首偕老,她以为,他们已经是心意相通的,可是他既然能够对她许下那样的承诺,就不该不遵守?

那兰倾她还记得,当日她和穆时安在国公府的园子里互诉情衷,就是兰倾带她去逛的花厅,还说了一番意有所指的话。

她受伤的这些日子,汤氏对她倒很是冷淡,先前她还没察觉出不对来,可是才几天时间,兰倾就做了穆时安的通房丫鬟,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说是汤氏的警告也不为过。

想到这,她就不禁想到她被盗匪劫走的事。这件事知情的人有不少,也许早就走漏了风声,或许汤氏也听到了什么话,所以才一次都没有来看她。

大家族最讲究声誉,汤氏纵然知道了,也不会拿出去宣扬,毕竟亲事已定,穆时安又是那样坚决地要娶她。

沈清欢沉思片刻,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她艰涩地让秋兰和秋叶退下,想要一个人在房中静静。

秋叶和秋兰见她这副伤怀的模样,也只能叹息地退了出去。

穆时安有了通房这事,很快永定侯府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但没有人当回事。毕竟这样的事实在是不足为奇,只有沈清雪暗暗高兴了一回,没有荡起半点涟漪。

这件事到底还是伤了沈清欢的心,一连几日,她都提不起兴致,每日懒懒的,连嫁妆都不肯绣了。

她原本期待着,出了这件事后,穆时安能当面和自己解释清楚,可一个月下来,都没有见到他的面。

这日早上,沈清欢从老夫人的春晖堂请安回来,走到回廊时,沈清雪含着不怀好意的笑追了上来。

“三姐姐,我还没恭喜你呢。”沈清雪笑得意味不明,眼神里却满是嘲讽。“姐姐还没过门,就能有人为姐姐分忧,国公夫人果然是很疼姐姐的。那兰倾姑娘我也是见过的,往后姐姐去了国公府也不会孤独呢。”

沈清欢抿着唇,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淡漠地说道:“我的事就不劳五妹妹操心了。妹妹有功夫还是关心你自己吧,听说三叔又添了个姨娘,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往后又多了个人照顾你了。”

冷嘲热讽这一套谁还不会呢?沈清欢只是性子好,却不是个任人揉搓的软柿子。说完,也不去看沈清雪的表情,只带着秋叶抬脚就走。“秋叶,我们走。”

沈清雪落在后面,脸色极其难看,丫鬟桐叶心中不安地站在她身旁,正想着该如何安慰,不料沈清雪却突然笑了出来。“沈清欢,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桐叶不明所以地望着沈清雪阴鸷的笑容,心中一阵后怕。自从五姑娘从庄子上回来,性子就变了,时常一个人呆在房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们几个丫鬟常常战战兢兢,就怕一不留神惹恼了她,白挨一顿打。

回到翠竹院,秋叶还气愤不平地抱怨道:“五姑娘怎么这么刻薄,还特特跑来对姑娘说这一番话。”

沈清欢此刻却已经平静了下来。沈清雪恨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她逮到机会来冷嘲热讽,自己是不怕的,会叫的狗不咬人,怕就怕她暗中憋着坏。

秋叶说了半天,却不见沈清欢说一句话,她不安地瞄着沈清欢的神色,见她并没有生气或者悲伤,才放下心来。

沈清欢早就瞧见了她不安的样子,她扯起嘴角淡淡一笑,像是安慰秋叶,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秋叶,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自欺欺人。他是那样耀眼的人,又怎么会只属于我一个人?即便他愿意守着我,可是国公府上下又怎么会愿意。”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早就该知道的。可她沉溺在他地久天长的许诺里,幻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肯正视现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