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里正当即寒下脸,厉声道:“赵二!你敢对贵人出言不敬,罚你家无资格参这次举荐。”

那赵二听罢,一时间不做反应,突然青筋暴起,眼眶通红,就要挥拳过来,周围其他汉子将其治住,不知从哪里拿的绳索,捆绑着将其送回家去了。

怕其再出言不逊,里正还吩咐人堵住其口,全然不顾那赵二挣扎模样。

处理了这赵二,里正方才又笑着对崔姝道:“承蒙夫人不弃,且在村中待上几日,以侯大人?”

里长发话,全村人灼灼的目光下,崔姝只好道:“那便多谢。”

她垂首,吩咐牧声和沈维之原路返回。

众人无敢有不敬者,多者或为其扶车,或为其趋势。

里正夫人也笑言为她换一间新的房舍,却被她温言拒绝,说昨日下榻房间就已经很好。

见日头渐渐升高,崔姝做疲惫姿态,众人方才散去。

牧声体贴的奉上一杯茶水,她饮了一口便置于桌几上,面上苦累之色升起,应付这群人,虽不至于费多少脑力,却始终体力耗尽,精力不足。

沈维之骤然行跪礼请罪道:“女郎大智,某不该多嘴。今日见闻,方为佩服。”

他垂首,坚毅之色十足,此刻却是拜服模样,甘愿拜在崔姝脚下。

她伸手将其扶起,温言道:“沈大人不必如此。过誉了。”

崔姝心中一清二楚,长安权贵,虎贲军,包括沈维之,之前跪他,不过是臣服崔氏一姓耳,他们这些郎君,天生就对女郎存着蔑视之心,以为其无有大智,所以今早才会屡次出言阻止自己。

而方才的臣服,才是真心之举。

可沈维之这般的郎君,尚且少之又少。

所以她极为珍惜,爱重谢柯于。

她以为他和别人都不同。

天下之大,又有多少郎君愿意直视女郎才智心谋在其之上的事实,多数都是尽其力打压,他们阻断了女子的青云之路,除了官学,只五姓女可读书明志,其目的还是以饰其人,矫饰其才,为家族敛名,为姓氏取利,不过傀儡耳。

还妄图用德行来压迫蛊惑女郎。从而达到他们掌控天下,掌控女子的行径。

卑劣,却有用。

崔姝示意牧声关门,轻声对沈维之道:“君子不患寡,而宦不公的道理,沈大人懂,此村猎户也懂。举荐之名只有一人,众人定然争执。”

她顿了顿,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笃定道:“今夜,他们必定会聚在里正家中商讨,这等出头的机会,家中有适龄者必然不甘相弃,无适龄者也会围观,沈大人还记得今日的赵二么?”

那沈维之闻言一笑,立即明白,当定然道:“女郎妙计,某懂了。”

崔姝这才继续执盏饮茶,平静道:“我信虎贲军水牢里的手段,夜半三更,我要得到消息。”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水足够浑浊,才好摸鱼。

那群人眼下只想着举荐的美事,就连里长也红了眼,若是没有记错,里长家的长子和二子都在适龄中,家事尚且一番折腾,何况村中其他户族。

这时,哪个还有心思去监视崔姝,更没有闲心去管那被困的郎君了。

至于那赵二,白白被撸掉了机会,心中怨恨自不必多言,先用其恨意引诱之,然后施以极刑,不信他不吐口。

重刑之下,必然有零星半语。

崔姝搁下茶盏,唤牧声近身,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来,吩咐她走一遭那本村书堂张先生家。

见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崔姝才敛眉,闭目稍作休息,然后吩咐人去置办膳食,然后给肩伤换药,蓄神一番以待晚上的行动。

日光渐短,不过申时,天色便微微暗沉,明月星子缓缓浮现在夜幕中,虎贲军官报,果真村民涌入里正现下所住之地,且争吵异常激烈,隐隐有生乱之态,而其他地方一片宁静。

崔姝颔首,心知计划已成。

亥时未过,沈维之便冲冲而归,他道:“回女郎,赵二说了,那郎君被困于村西尽头一处旧宅地窖中,被绑缚了手脚,并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