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波被接走后山本凛有些神思不宁。

她无法理解十年后的蓝波说的“没想到还能有机会看到她”以及蓝波去了十年后的世界回来后所说的“未来就是一场噩梦。”

成为卧底后她对自己哪一天会死在不知名的暗枪或者什么任务中早早地做了心理准备。

因此就算哪天她真的没有办法看到黎明前的那一夜也不会觉得遗憾。

可是光是自己的死亡,怎么会让他们世界的蓝波形容未来为一场噩梦。

山本凛坐在约定的酒吧,随便找了个位置点了杯酒,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才姗姗来迟。

“一杯琴酒。”

金发大波浪卷发的女人风情款款地在她面前坐下,山本凛还能感受到四周的隐隐的目光。

山本凛将手中的礼袋递了过去,开始漫不经心地抱怨:“姐,你都不知道底层工作有多糙,我昨天好不容易保养一下皮肤,发现这几款不错,就给你送过来了。”

“永清,你的情绪不对。”贝尔摩德轻而易举地看出来她强打的精神。

“是底层工作让你不开心了吗?”

山本凛徒劳地张张口,却无法发出半个音节,她沉默了一下,她指尖轻轻戳着酒杯里做球形状的冰块,笑容轻快:“我就是在想,我们这种人死后应该坠入十八层地狱的吧,如果真让留下的人为自己难过,那好像是一种糟糕至极的、”

“怜悯。”贝尔摩德施施然地补上。

“简直就是让人下意识想要推拒的一种沉重情感,如果我死了,我绝对会找个偏僻的角落一个人静静地等死。”山本凛蛮不在乎地撇撇嘴。

贝尔摩德对小家伙幼稚的想法无语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这句话会在将来一一应验,只是抬起修长白皙的手将桌前的酒一饮而尽,轻笑了一下。

“别忘了我啊。”

——我还在等你成长为利刃呢。

贝尔摩德对于死亡看得很淡,但此刻这个一向乐观的小家伙极其少见地钻了死胡同,她沉吟后提议:“那就远远地看着、不去触碰吧。”

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救赎,因此也不应该去渴望天使的垂怜。

天使真的存在吗?

贝尔摩德对此抱有质疑的态度。

“下个月组织会招纳一批新人进来,朗姆和芝华士都会从中插手,你看着办吧。”贝尔摩德提点道。

“明白。”

*

山本凛蹲在警校男生宿舍楼下的草丛,已经拍死了很多只蚊子了。

想到今晚松田阵平说的“跑了就别回来了”她就有些忐忑。

她抬眸望着松田阵平所在的、已经熄了灯的宿舍,蹲在草丛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

她一边画一边压低骂自己:“笨蛋,你怎么敢直接走的呀,好歹解释一下你不放心蓝波的状态呀,呜我就是大笨蛋,离毕业起码还剩两个星期,结果你现在好了,真的都不敢见小卷毛了……笨蛋!”

“可是这种情况就算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跑吧。”山本凛忧愁地叹了口气。

“完全不敢面对他们了。”

山本凛懊恼道。

她也不能见。

芝华士的左膀右臂被她砍下来一只,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也无法保证对方有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贝尔摩德可能也会因为她今天没有掩盖的反常而暗中调查她一番。

她和贝尔摩德见面完可是刻意在安全屋待了会儿再偷偷溜回警校的。

这么一来二去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唉。”山本凛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在这长蘑菇呢。”

山本凛猝不及防被吓到,她仓促地回头,还不忘把地上的画“毁尸灭迹”。

松田阵平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树下,月光撒在他的脸上,落下的光影使他的脸庞被掩在树的阴影下,仅露出半边帅气的脸庞,见她看过来,松田阵平勾唇笑了下。

山本凛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一刻她觉得辉夜姬也得在松田阵平的帅气容貌下甘拜下风,妖精怪谈中靠美色吸食人类灵魂的鬼怪也莫过于此。

……怎么会有一个人哪哪都像是长在她的心尖上,就连月亮洒下的光辉都像是对他的厚爱。

见松田阵平上前,山本凛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她甚至忘了自己可以站起来,只是费劲地仰着头看他。

松田阵平没有说什么,他宛如迁就她般蹲在山本凛面前,看到地上被她涂乱的但依旧能依稀看到他的脸部轮廓的话挑了挑眉。

“画技不错。”

山本凛的脸瞬间爆红。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慌乱无措地用树枝完全毁尸灭迹后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你的容貌不应该被画在地上、呃,不是,我是想说应该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