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兜似乎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木云鹤的病房。跟漩涡鸣人同届的一批忍者在整个木叶村都赫赫有名,更何况是这位在最后决战前稍有些引人注目的冰遁忍者。

药师兜静静站在门口观察着他此次前来的目标——木云鹤有些惘然地放空,坐在一旁的日向宁次似乎有些焦急地不断低语着什么。尽管是战后初期,她的病床边也放了些新鲜采摘的鲜花,娇嫩欲滴沾着露珠,看来送花的人才刚离去不久。

药师兜缓缓拉近了他与木云鹤的距离,而在一旁日向宁次杀人如麻的目光再也不能让兜肆意前进一步。兜放松般抬起双手,解释起自己的来意,“……放轻松,我只是来看看她的咒印状态有没有恶化。”

战后的兜似乎一改之前对鹤的敌意,略显关忧的眼神扫量了鹤的状态。

从兜进入病房到现在,鹤一直处于一种不发一言地状态。她对兜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两人的相遇就像裹着糖衣炮弹的药丸。起初,只是简单的甜腻般的直接又浓烈的恨意,那份恨意来自兜所诉说的所谓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同类,他们互相感知,却对眼前的同类感到焦躁又憎恨。他们都一定程度憎恨着对方,那份自己的投影,害怕总有一天会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但同时又畏惧着同类与自己没能获得一样的结局。等到那份甜意消逝,味觉便是溢满口腔的苦楚。那份从心里涌来的共同感情苦到发涩,他们似乎看到对方追逐着同样的人生道路,在这份追逐中分享着同样的痛苦。

“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只怕是再也不能当忍者了。”兜习惯性地扶了下自己的眼镜,语气轻松地说出了重量级的结论。

日向宁次往身后兜的方向狠狠皱眉,却也没能出声反驳。

他早已经从春野樱那里得知鹤的身体状况,哪怕从最浅显的身体经历来诊断,木云鹤也算是死过两三次的人了。如今能再次从死神那里逃脱,该感谢自己的命运也不为过。更何况日向宁次的私心早就不愿鹤再当忍者,如今世界的走向终于能够归于一阵平静,他选择珍惜这样的结束——

“哪怕我不再能使用冰遁了,我也会当忍者的。”鹤坚定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似乎注定的结局,随后又看向宁次说道,“我跟宁次约好了的,我会作为忍者找到自己的答案。”

鹤本以为宁次听到她有些任性的回答会如往常一般,严肃认真地指正拒绝她的观点,但日向宁次却好似已经知晓她的决意,只是温柔地扶过她的头,无奈地转头对兜说道,“听到了吗?说点于她于你都有益的话吧。”

“宁次……”鹤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向宁次,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被牵到的另一人显得有些笨拙又难为情,却也没说拒绝。

她觉得自己能够喜欢眼前的人,真的是最幸福的事。

兜摆摆手表示对眼前酸臭的爱情味有些不满,随后又认真地说道,“……我无意说些沉重的话。作为曾经与你为敌的对立面,我也不想表达不痛不痒的关心。只是还是劝告你,如果仍旧想当忍者到死的话,千万别再用大蛇丸咒印的力量。”说罢,兜便不再等对方的回应离开病房。在门口之际,兜听见了身后鹤小声地说了句再见。

兜在走廊都没能缓过神来那句再见。

他脑海里浮现了初次在暗处观察鹤的情景——木云鹤跟在日向宁次身后自顾自地说些日常,在夕阳的余晖下只此一景,就能感受到那份柔软的爱意。他也会想起鹤被自己绑架后在基地里的日子,那时她的痛苦,她试图隐藏的脆弱和坚强,她对自身所谓答案的偏执。

那时的他,是多么羡慕她的人生啊。

再见。

这声再见后,也许都可以迎接各自以后的人生了吧。

*

木云鹤的病房。

她一直没松开宁次的手。回想以前在忍者学校的日子,那段时间的宁次的眼神空洞而冰冷,有时觉得连自己的冰遁在他面前都会甘拜下风地融化。但她从来没后退过,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她一直凭着那时的约定就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哪怕她被击败,被打倒,被真相伤害,她也从来没修改过这份人生的答案。

而此刻终于能毫无担忧地再次伴随他左右了。

她有些抽离地发着待在心中喃喃自语,没能注意宁次的眼神从未离开。

对于日向宁次而言,他曾经觉得鹤像与她人生相距甚远的夏日。她热烈,炙热,充满生命力的一举一动都烙印在他的脑海。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份在身后的光芒,不敢太在意,怕哪天消失后会难过;更难以疏远,不知何时他早已无法割舍。

“宁次……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见眼前的人对着自己愣神,忍不住提问。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说,就只看着我可以吗?”他终于没克制住内心的声音。

日向宁次看着面前的鹤仍旧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红晕,只是一瞬的无措马上被她整理好,随后便乖巧地听从指令,两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