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宁次左肩闷重的疼痛像蚂蚁一般在撕咬着他的皮肉,恍惚间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他终于疲累地睁开双眼,只听见少女惊喜又心疼的声音,“宁次!你终于醒了!”

窗边的风铃随风摇曳,但宁次没有听见任何铃铛的旋律。

他瞥见自己身边的木云鹤匆忙拿来擦拭的热毛巾,轻轻地又搭在他的额头上。宁次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自己受伤的左臂还完全没有恢复知觉。正觉得嗓子干得冒烟,身边人仿佛知道自己的心思,又马上扶起他的头垫好到一定高度,左手举着水碗,右手用勺子仔细地舀起一勺水。甘甜润滑了他枯竭的喉咙。

“纲手大人说要给病人补充糖分!”鹤看到他微张的表情,一脸开心地解释道。

宁次想开口问鹤的伤势如何,但自己长久闭关的身体像是还没习惯自己的指示,一时间他张开嘴唇做出口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看见鹤放下手中的汤匙和水碗,凑进他的面前。

女孩前额的碎发甚至都有些蹭到了他的面颊,呼吸的热气一股股喷洒在他的鼻尖上。她棕褐色的眼眸稍稍打量了宁次几下,眼睛先是弯成月亮,又突然撇成八字,睫毛扑扇了一会儿,竟然就开出了泪花。

“说好要遵守约定的啊!……宁次你个笨蛋!”鹤的热泪止不住地滴落在床铺上,随即轻柔地拥向了面前的宁次。

尽管因为鹤在身边感到无比安心,但日向宁次有些奇怪自己的五感——是不是因为伤势还没恢复所以有些迟钝?为什么,有些感觉不到扑向自己怀中的鹤的温暖呢?

他试图伸展了一下右手的手掌,慢慢地拍向鹤的背部。

贯穿了。

鹤的背变得透明,自己的手竟然贯穿了她的身体。

宁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最终落在了自己的胸前,那个刚才还在责难自己的鹤随之破碎。

没有声音的风铃,尝不到甜味的糖水,发不出声音的喉咙,感受不到温暖的鹤。越是意识到这个场景的蹊跷,整个病房的坍塌就越来越快。

日向宁次只觉得自己在破碎的空间里再度跌进了深渊,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睁开双眼,看见了还是同样的病房。

风铃摇曳,清脆悦耳。

护士惊喜地走出病房叫来复查的静音,随之自己熟悉的人纷纷围在床前——鸣人,钢子铁和神月出云,雏田大小姐,凯小队,奈良鹿丸,春野樱,火影大人和助手静音。

唯独没有木云鹤。

护士熟练地稍稍垫起他的头,左手拿碗,右手舀了一勺慢慢送到他的嘴边。

“刚醒来的病人可以适当补充糖分呢。”床边的火影大人纲手解释着缘由,催促他喝下。

拄拐的小李流着海带宽的热泪凑近宁次,忍不住熊抱了他,一边埋怨道,“宁次,我们担心死你了啊!”

风铃,糖水,拥抱。

等等。

刚才的一切,不是鹤已经对他做过一遍了吗?

“宁次,多亏了纲手大人,你跟丁次都没事哦!”队友天天一边对纲手大人投以崇拜的目光,一边庆幸着宁次的苏醒。小李随即又激动地补充道,“宁次!我的手术也是大成功了!还可以继续当一名优秀的忍者,做你永远的对手!”小李说完又在病房倒立跳跃了几下,表示了自己的身体真的有在恢复。

在场的人看到宁次醒来的状况,都是一脸欣慰。宁次慢慢理解完几人显得匆忙冲动的话语后,安静地点头表示了肯定。病房在一瞬间有些寂静的沉默,宁次还是提出了自己内心目前最大的疑问,“鹤在哪里?”

在场的人关切欣喜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躲避,甚至包括最为稳重的纲手大人,都似乎没有准备好话术和表情面对这个问题。尽管他们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要如何说出口呢?

窗外的风铃还在继续叮铃,但此刻,宁次却觉得这风铃声都有些恼人了。因为在这唯有风铃声响的寂静中,他已经或多或少从众人复杂的神韵中怀疑到了稍显沉重的结局。

宁次努力地想要挣扎起身,一边不甘心地重复问题,“她在哪里?”

风铃还在响。

他其实早在第二次睁开眼睛时,就已经明白。之前的那些,不过是黎明前的梦境。

但他没料到,真正的黎明却还不如破碎的梦境。

至少他还能在梦境中看见鹤的脸。

身为大人的凯老师低下头,准备承担起这场残酷。他严肃的看着宁次,一字一句地陈述,“宁次。小鹤她,被大蛇丸抓走了。”凯一边告诉宁次这一事实,一边努力遏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仿佛告诉宁次的这次才是他真正接受事实的时刻。

风铃不再响了。确切的说,知道事件后的日向宁次已经听不见风铃声了。

钢子铁充满愧疚和悔恨地跟宁次讲述了他和鹤的境遇:后续好在医疗班回撤时发现了昏迷的子铁,及时救助了徘徊在死亡边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