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所以心怀不满。自己一双儿女在端庆宫急病突发已是大彰无人不晓的谈资,她今日这是上赶着要来戳自己痛处了!

心里将韩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上却不能发作。张氏挤出一个笑容道:“说起婚事,我倒听说弟妹此次来就是为了三姑娘的婚事。我那大嫂孀居喜静,平山院又偏僻,弟妹过去多有不便,不如我叫三姑娘来明照院,你们母女在此说些体己话吧。”

又转头对月仙道:“月儿,你叫人去平山院请三姑娘来,再告诉你大伯母一声,今夜就让三姑娘宿在明照院,让她放心。”

月仙正巴不得赶紧离开,她浅浅福了福,脸上更连个笑意都懒得装。

韩氏仿佛看不出月仙母女的不快,口中依旧絮絮叨叨地:“我这人是个直肠子,说话难免不中听,嫂嫂千万莫要介意。五姑娘如今害了喉疾不同往日了,若是不早做打算,只怕日后婚事上免不了要让你们犯难。”

见张氏端着茶盏一语不发,韩氏倒更来劲了,“京城里只怕是难找如意郎君,若是嫁了高门去,被夫家看轻,那可如何是好。若是嫁了小门小户,只怕折了大学士府的脸面。倒不如就从宗族亲戚里找合适的,决计不会委屈了五姑娘。”

张氏简直怒极反笑,心想,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当下便装出一副好奇模样问道:“弟妹如此说,莫非是觉得眉州老家有哪家的儿郎同我们月儿合适?”

韩氏就等她问出这句话,当即喜笑颜开道:“实不相瞒,我那娘家的侄子,生得是一表人才,更可贵的是为人宽厚。去年已经考中了秀才功名,如今更是在家中闭关苦读,说是下次秋闱定要考个举人回来呢!”

不过是个秀才,也敢拿出来显摆……瞧着韩氏得意洋洋的模样,张氏着实觉得好笑:“不知弟妹的侄子年龄几何?”

韩氏全然没听出张氏语气中的调侃之意,满以为张氏已经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说得动了心,当下便将娘家侄子的情况细细说与张氏听。

三姑娘姚娟还未进明照院正厅,就隐约听得一个妇人热络的嗓音。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生母与三婶婶相谈甚欢,故而心中甚至还有些暗暗生出的欢喜。等她走到门口,方才听清,原来自己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生母,竟然妄想着要给五妹妹说亲!

“我那侄儿如今十七岁也正是说亲的年纪,过两年若再中了举人,只怕嫂嫂到时想找都找不来呢!”

韩氏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姚娟的脸上。

姚娟的脸红得发烫,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院子里丫鬟婆子们的脸色。她只得求救般地看向为自己带路的连翘——这是三婶婶张氏身边几个得力的大丫鬟之一。

苍天在上,我娘说的话,与我姚娟无关啊!

好在连翘是个心善的,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姚娟安心。又引着姚娟缓步进了明照院正厅,同韩氏母女相见。

张氏好容易才将姚娟盼来,忙不迭地吩咐丫鬟们给三姑娘上了茶。对于韩氏眼中的热切,她只当做没看见,笑道:“你们母女多年未见,此刻怕是有许多话要说。昨儿母亲专门吩咐将碧云居收拾出来做客房,我再去瞧瞧,看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免得你们住着不方便。”

话毕,张氏又指了两个二等丫鬟留在正厅伺候,便带着连翘和当归两个一等丫鬟往后院去了。

碧云居只是个托辞,却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张氏沉吟了一下:“当归,你去碧云居看看一切是否妥当。”

又低声吩咐连翘道:“去清点一下上个月爹娘给我送来的药材,看看还剩下多少。月儿身子骨还是弱了些,恢复得比预想中还要慢,只怕这药还得再喝两个月。若是药材不够了,咱们还得尽早往芸州传信。”

看着连翘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张氏这才推开了佛堂的门。守在门口的二等丫鬟三七福了个礼,照例捧了三支香递给张氏,便低眉顺眼地候在一旁。

张氏将香点燃,插在佛像前,接着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道:求上天垂怜我儿阿栩,让他早些醒来吧。

做完了这整整一套流程,张氏才走进内室,轻声唤道:“妈妈,阿栩今日如何?”

刚刚为姚栩施针完毕的付妈妈是张氏的奶娘,她正忙着收好银针,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琴娘莫要心急,此毒凶险奇异,目前只能说暂时控制住了。若想解毒,只怕还得等老爷夫人查清楚是何种毒才好,否则只怕用药不当,伤了阿栩少爷。”

张氏怅然,在床边坐下来,无言地看着睡梦中的小儿子。阿栩曾经是那么机灵活泼,成日里追在月仙和几个兄长身后跑。才八岁的孩子,如今却只能昏睡在床上,竟如活死人一般了……

她心如刀割,偏过头拭泪,却又瞥见旁边矮几上的白瓷瓶里斜插着几枝腊梅,“月仙来过?”

“回三夫人,这腊梅是五姑娘方才亲自送来的,姑娘稍坐了一会才走的。”三七轻声答道。

张氏好容易止住的眼泪顿时再一次涌了出来:月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