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意识。

她睁开双眼悠悠转醒,看见有位老者正要拿银针扎她,连忙条件反射抬手握住那人手腕。

她听见那老者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他又将那银针收了回去。

上官卿月从床上坐了起来,仍有几分心悸。

方才的一切,是梦?

秦若瑶凑上来关心她:“小月姐姐你终于醒了。”

上官卿月看着周围,一脸茫然:“我这是在哪儿?”

秦若瑶答道:“医馆。”

那老者开口问:“姑娘可还头晕,或有其他不适?”

上官卿月摇摇头:“没什么不舒服。”

那大夫沉思了一会儿:“还真是怪事,我观姑娘脉象,略微血气有亏应该是受了点内伤,但不至于昏迷不醒,本想用银针唤醒,姑娘你又自己醒了。”

上官卿月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对了若瑶,你师父呢?”

秦若瑶解释道:“师父把方大哥送回官府了。”

“什么?”

上官卿月掀开被子下床,抬脚就往医馆外面跑,与迎面走来的人影刚巧撞了满怀。

因为惯性她被撞得后退两步,被来人及时拽住胳膊。

她抬眼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柳兄?”

柳循拉她站定:“你这风风火火地,是要去哪儿?”

上官卿月道:“我去官府救方修明。”

“不用,他爹来救他了。”

柳循的消息十分灵通,很快打听到宫里的情况,马上就会有圣旨传到华城赦免方修明无罪。

太常寺卿方劲松方大人和圣旨一块到达华城,总算替方修明洗刷了冤屈。

然而方修明刚从大牢中出来,还没来得及庆幸,方劲松便走过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逆子!你知不道为了救你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方修明捂着脸和他爹吵起来:“方劲松!你有理没理啊!我无缘无故被陷害我说什么了,你要是不想救我,那你别来啊怎么不让我死!”

方劲松气得手指一抖一抖:“你、你,迟早有一天让你气死!下次你要死了别让人找我,赶紧滚!”

方劲松被下人搀扶着上了马车,上官卿月在一旁同情地看着方修明:“方大人……这么凶啊。”

方修明冷哼了一声:“就只会跟我凶,他从来不凶我大哥和二姐,他看我不顺眼。”

上官卿月道:“也许是你们缺乏沟通,有和你爹好好聊过吗?”

方修明抿了抿嘴:“我倒是想沟通,每次我说一句,他就要指责十句,我犯了错被他骂,他犯了错不承认还不让我说,哪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哪有这样说自己老爹的?”

“你不懂,说明你爹挺好的,算了不说他了,我们也走吧。”

一桩冤案总算就此落下帷幕,几人终于可以正式出发去苍州的神机谷了。

慕容秋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与众人先行分别几日后再见。

然而上官卿月他们还没走出华城,钟离却又莫名其妙地跟了上来,不知所谓何事。

钟离问她要什么玉珏,当她拿出沈霸天给的那半块玉时,钟离便半跪在地上朝她行礼:“天邑教左使钟离,参见少主!”

柳循、方修明、秦若瑶三脸震惊齐刷刷看向上官卿月,当事人表示一脸懵比。

上官卿月又很快反应过来这玉是谁的,她开口问:“除了你以外,教中其他人还有谁?”

“还有三大护法以及三十七位弟子散落在梁国州郡各处,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寻找教主的后人!”

这么大的事情,还有这么多的门人,上官卿月没法替别人决定。

她跟钟离说他跪错人了,要去杏雨梨云阁找雁姐姐,把有关的一切全部讲清楚。

但出乎上官卿月意料的是,她将前后经过和沈前辈的事情说完以后,雁殊姐姐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异常的冷静,好像听的是别人的事,好像她讲的是今天天气不错这样寻常的事。

直到钟离半跪在地朝她行礼,雁殊才难得眼皮一动,厉声开口道:“起来,出去!”

雁殊不接受这个身份。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以前刀尖舔血的日子,在杏雨梨云阁当侍卫,她不愿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当她逃跑跌下山坡的时候,当她被“诡冢”收入旗下,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当她被追杀得奄奄一息的时候,

无数次她祈祷过,有谁能来救救她,可是没有。

一而再,再而三,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她自己。

从小戴在身上的玉,她奢望着哪一天这块玉能带她找到自己的家,后来她放弃了,靠天靠地靠什么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