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过呼吸的症状。

刚开始新垣有点听不清黑子的话,直到后面才好起来。许久后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趋于稍微平静。

黑子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好在还是晚上他常常练习的公园边,这个地段路过的人不多。

也就方才路过了一群五大三粗的看着就不好惹的人。

没有人,一切都安安静静,他的声音新垣也能听见。人群会引起旁观,情况会更棘手。

“那我把衣服拿开,好不好?”黑子温声细语的询问揪着他腰腹衣服的新垣。

因为被盖着,他看不到新垣的神情,也就判断不了她的想法。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怀中人加紧了手上的力道,迟迟没有回应。

“…都是假的”

那呢喃的一句,闷闷沉沉的一声让黑子捕捉到。

他没松开动作,抱着新垣,继续轻拍她的肩膀,耐心的询问一遍又一遍。

可是新垣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有时候,坚持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总告诉自己是为了自己活着的,但人总有什么支撑,是什么呢,一份短暂的亲情?

很早很早以前,她也是有幸福的家人。新垣可以这样对自己说,只不过,人都是会变得。

所以她没了那份宠爱,她活不久,这样也没关系的,她已经学会了宽慰自己。

学会了等待,学会了面对伤痛…

况且,再怎么揪着不放,也是无能为力的。

可是,怎么可以都是假的呢,怎么可以都是自己的想象呢?

真正的记忆被打开,才是最残酷的事实。

原来,她是个不被期待的、受人忽视的小孩。

从出生开始,新垣就生活在医院里了,更小的时候,她甚至都动不了了身体,抬头都是费劲。

每过一年,就会有医生伯伯口中说的父母来看望她。

那时候,她以为,父母应该比一直陪着自己的夏木阿姨来说,是更远一点的那种关系。等到读书识字,身体渐渐好转起来。

她才知道,父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亲的人。为什么呢,她的父母都不一样。为什么她一年只是匆匆见一面呢。

小南柯也想有人陪的…

夏木阿姨告诉她,她的父母很忙,都是为了她的病,才会没有时间来看她,小南柯应该好好听医生的话。

好好吃药、等到好起来了,爸爸妈妈会很高兴的。

她真的有好好吃饭、好好吃药,治疗很疼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很听话,小南柯想要多见一见爸爸妈妈。

我是最乖的小孩…

可是,夏木阿姨骗了我。谎言终究是谎言,总会不攻自破。

七岁那年,她积极配合有了显著成效,医院打算安排一场移植手术。

夏木阿姨越来越忙,来医院都少了。但是会给她打电话,让她记得吃饭、不要调皮。

她现在能很好的走动了,她想隐藏这个小惊喜,平稳的在夏木阿姨、在爸爸妈妈面前走一趟。

听护士站的姐姐们聊到,妈妈今天会在东京郊外的别墅安排一场盛大的邀约,她也能听懂,那宴会很热闹。

小南柯想,那就去看看吧。虽然常年穿着病号服,但是每年爸爸妈妈都会给自己寄漂亮的裙子首饰。

她一个人不太会带上那些珠宝首饰,就套了套了条裙子,散着头发,在护士姐姐换班的时候跑了出去。

医院门口会有出租车,这是老师教的。

交出地点,她一路上都很开心,外头的景致不同于白茫茫的医院,五光十色的落日高楼。

宴会的门口,有好多她看不懂的车子。

小南柯学过礼仪课,她这几天都在练习。没有请柬是进不去的,灵机一动,跟着不认识的贵妇后头。

还真让她溜进去了。宴会很大,她一个人在走走逛逛,侍从们以为她是哪家走丢的小姐,都热心的询问。

可是在她说出要找岩崎绫子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两个哥哥的对话,说岩崎绫子的孩子不是刚满月吗。

这个宴席,是她的小妹妹的宴会啊。她才知道,难怪这么热闹,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有呢。

不是喜欢奢华热闹,她只是,也想被人知道,是爸爸妈妈的小孩。

怕哥哥们不带自己去,小南柯撒谎说是爸爸妈妈去找岩崎阿姨了,她走丢了。

小孩虽然面色苍白、看着虚弱,但是一举一动都有富家千金的骄矜礼貌。也不敢耽误,侍从们领着她进去了。

可能是,太期待了吧。她都有点想跳一下,但是今天走了太久了,有点累了。

摸摸胸口,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就好啦。

而站在岩崎面前,她脆生生的喊出那声妈妈。得到的不是什么拥抱,不是什么